我有一处温馨的小屋,地处长安区鸣犊街道办新丰村。小屋面朝浐河滩,背靠炮里原,虽说离西安城区不远,却是典型的农家小院。
走进小屋,看不到豪华的装饰,没摆一件高档的家具,展现眼前的各类生活设施,全是我和儿子一件一件从城里的家中拉回去的旧品。
应了熟能生情的老话,每次我与这些老物件相遇,总会有一种亲切感,看着它们朴实无华、任人摆布的样子,我总会想起与之相处时留下的记忆。
记得三年前,儿子提出要翻修老家小屋,理由是自己从小生活在城市,对农村、农民了解甚少,对乡愁的渴望却与日俱增。利用宅基地确权的时机,把墙倒屋塌的老屋进行彻底翻修改造,正合时宜。左邻右舍也劝我早些动工,让村里院落整齐相连。
我随即请来匠人,在原有废墟上建起了三间平房,盖了门楼、垒了院墙,并新建了卫生间、洗浴间等,使基本生活设施有了保障。
小屋在鞭炮声中落成后,便成了儿子与他的同事以及战友聚会的好来处。时逢周末,他们带着蔬菜和半成品的肉食,同车结伴,相约而至。随着他们的鱼贯而入,平日里寂寞的小屋,顿时有了生机。烤肉是他们的必做项目,再根据来人的多少,在木柴火烧的铁锅里炒几个自认为拿得出手的热菜,或蒸一两条刚购回的鲤鱼,锅里沸腾着,一旁的他们谈天说地好不高兴,不一会,一道道佳肴便摆上餐桌。能喝酒的开怀畅饮,开车来的只好以茶代酒。时间在碰杯推盏中过得很快,临分别时还不忘叮嘱一句:“下次还来这里聚餐。”
儿子的战友们更不会放过这难得聚会的场所,他们改变了过去聚会轮流到各家的做法,把小屋定为固定的地点。聚会这天,一家一车或两家搭伴,妻子相随,儿女陪伴,如同走亲戚一样。平时,忙里忙外的妻子,这天也当起了公主,她们不再为做饭操心,而是亲密谈论着听到的新鲜事儿,末了就夸在农村聚会多么轻松自由,用不着顾及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感受。孩子们也是难得相见,他们很快自由结伴,或俩人一伙、或三人一群,在院子里尽情玩耍。当大人们呼唤他们返城的时候,孩子们却闹着不愿意离开。于是,儿子便在小屋里支起几张大小不一的架子床来,喧闹了一天的小屋随着孩子们的入睡,也安静了下来。我从儿子与战友们热烈的交谈中和一张张笑脸上也分享着快乐,此时,我对农村不但没有了生疏感,反而增添了对小屋的依赖感、留恋感。
有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有归途。自从有了温馨的小屋之后,我对这句名言有了新的解释,认为,父母在于不在,人生都有来处。我每周末回到小屋,沏一壶浓茶端坐的小院中,伴随淡淡的茶香,就会回忆起多年前在农村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在父母身边生活的那段时光。我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一介农民,他们虽然没有文化,当时家里也没有固定的收入,但他们面对生活压力时表现出的坚毅和忍耐,至今回忆起来我都自愧不如,他们特有的品德和人格,一直伴随着我前行。
我爱家乡、我爱小屋,是因为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故土,是快乐的源泉,是任何地方都无法替代的主因。四十多年前,我由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应征入伍,此后又转业到地方工作,每一步都离不开乡亲们的关怀和父母的佑护。今天,当我已步入花甲之年,而且又能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乡时,我总盼着能余热生辉,发挥小小的桥梁作用,力争将小屋打造成聚集农村致富信息的“智囊库”,实现“美丽乡村”的“桥头堡”。因为,我深深地爱着这片多情的土地,爱着温馨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