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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5年12月17日
关怀 (外二首)
○ 李志瑾
  什么能给予我们
  最初的关怀
  那时候,躯体刚开始成长
  灵魂根本没有
  粉色的身体对红色的爱毫不介意
  对黑色的伤害更无意识
  一个淡淡的微笑
  让阳光跌入一个阴雨绵绵的秋天的午后
  在我的怀里。

  像大多数植物那样
  生活喜欢直面太阳,无论是烈日
  还是暖阳可终究是对本质的背叛
  隐藏着种种欺骗。

  身处黑暗的洞穴
  第一根火柴急切地燃起
  迎面而来的是周遭无限的压迫
  无尽的恐惧紧随而至。
  等第二根火柴苏醒
  世界,连同自己都微若尘埃
  然后再无光亮
  身躯伫立
  精神即已死去。

  时光总也走不到头
  对未来的无知造成所有忧虑
  关怀褪去颜色
  最后如成熟稳重的清酒
  接受过我伤心的告慰

  当我们老了

  (一)
  当我们老了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
  回忆就可以结束
  被雨水淋湿的少年
  眼里浓雾弥漫
  森林用高大的乔木
  诠释天地之间多么遥远
  从早到晚变幻莫测的光线,肆意生长
  似乎永无尽头
  尽管过去很多年
  手捧紫色鲜花眺望夕阳的背影
  永远定格在脑海,除了微笑
  还留下等待着关闭最后一扇木门时的哭诉

  (二)
  我放肆的笑声
  刺痛了山顶犀利的风
  敞开温暖的怀抱,闭上双眼
  我细心体会它的报复
  那尖锐的劲头让我清醒
  细韧的力量让我直面危机
  最后,我用长久的沉默击溃愤怒的咆哮
  ……多年来
  我都在回味,那时
  内心是否真正
  准备好迎接今天的朝阳和夕阳?

  (三)
  我为曾经的莽撞
  感到无地自容
  无法解释第一次喝酒到底是为什么
  尽管那晚的月亮也一样醉人
  行道树比白天更加伟岸
  行人变得鬼鬼祟祟
  用佝偻的影子护佑怀里的心事
  我确定,那时的白天和夜晚
  不会料到
  有一天,我笑骂时光没有分寸的玩笑
  却愈发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我们出生时,高山就已耸立
  大海即已深邃
  此后,无论命运如何魔幻
  它们依然如此

  从未平静的内心

  东边的雨很快会熄灭西山的太阳
  野鸟飞过的天空
  更多的寂寞与闲暇充斥云端
  纸鸢还在游荡,像极了放肆的思想
  一飞冲天,终究逃不脱手里的牵绊

  不知什么时候,青色的酒旗醉倒路边
  深沉的山谷,无时无刻
  不在酝酿寂静的感伤
  美酒的醇香被聒噪的杂音蹂躏
  仿佛,我们陶醉其中的秘密
  被击碎在一声猝不及防的呐喊里
  此后的数十年,愤怒裹挟着失望离开
  声音似尘,目光如烟

  每一天,几乎经历着同样的炎热
  又感受了严寒。面对骄阳,我们独行
  裹着月光,不语。展现给世界的是万千潇洒
  脚下扬起仆仆风尘。当路过街道的转角
  你渴望与一面五彩的墙相撞
  花香残留指尖
  是一生注定迷失荒野的最后陪伴。
  时间好像不在
  只有镜子里的容颜证明它早已与你作别

  越来越少地引起注意的共鸣
  像大地一样安静
  再看繁星闪烁的夜空
  激起我们久违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