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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7月05日
《流声:中国姓名文化》(连载65)
○ 李浩
  另一方面,在肉体消逝后,由名字指向的精神和灵魂的流传,仍需要历史的适者生存,只不过这种生存法则是肉身的主人所无法掌控的,而且与这些人生前所信奉的那些理念是不相关的。
   指定与意义
  德国哲学家弗雷格把语言符号分为三个种类,即专名、谓词和句子。他认为这三种语言符号在其意义上均有两个不同的方面,即指称和含义(也有人翻译为含义与意谓、指定与意义),指称是由含义决定的;弗雷格还指出,在不同的语境中,符号的指称和含义会有所变化。这一理论对语言哲学有影响,对姓名学研究也有启发意义,已有学者引用这一理论解释姓名现象。
   六、姓名学史研究述要
  对姓名文化和姓名学的研究,肇自先秦时期。在《左传》《国语》以及“三礼”之中,都记录了许多姓名资料,其中有关于姓氏起源的,有关于命名方式的,也有关于题名风俗的,还有许多同姓不婚、避讳和谥法的资料,这些虽非理论研究和有意识的收录,但对后人的研究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史料。
  《世本》一般被认为是先秦时期重要史籍之一,主要记载从轩辕氏黄帝到春秋时君王、诸侯、大夫等的系谥、名号、都邑、制作等,其中《帝王谱》记尧、舜等帝王传授系统,《诸侯谱》记鲁、齐、晋、秦、楚等三十三国国君谱系,《卿大夫谱》记当时卿大夫四十五家世系,《氏姓篇》则记一百四十九家姓氏的世系。屈原担任楚国三闾大夫之职,掌管昭、屈、景等王族三姓,叙其谱属,以励国士。汉代出现《帝王年谱》《氏族谱》《万姓谱》《邓氏官谱》等谱牒著作。司马迁读牒记,认为黄帝以来皆有年数,于是根据《五帝系谱》《尚书》等书内容,作《世表》。
  西汉以来,姓氏合而为一。所以从司马迁《史记》开始,就对姓氏混称,不再做区别了。西汉时有许多童蒙识字课本,流传至今的史游《急就篇》,开头便说:“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名姓字,分别部居不杂厕,用日约少诚快意,勉之务之必有喜。”中间列举一百三十二姓,分别是:“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周千秋,赵孺卿……”类似后来的《百家姓》。
  东汉的几位学者,都注意到了姓氏问题,在他们的著作中辟专章进行讨论。例如班固等编撰的《白虎通义》、王充的《论衡》、王符的《潜夫论》、应劭的《风俗通》等,或谈姓氏的起源,或论得姓命氏的方式,或辨姓氏与迷信的关系。
  南北朝时期是姓氏学研究的第一次高潮。为了论证宗法制度的合理性,魏晋以来谱牒之学大盛,从社会历史的角度来看,谱牒不过是贵族统治阶级用以维护他们世袭特权的一种身份文件;但从姓氏学的角度来看,族谱和家谱对系统研究姓氏的地域分布、迁徙变化、民族融合和家族制度的内在结构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是不可多得的、完整的第一手资料。当时先后出现了挚虞的《族姓昭穆记》,综合各地名门大族家谱编成;贾弼的《姓氏簿状》,广集百家之谱而成;贾弼之孙贾渊编《姓氏要状》,又为竟陵王子良撰《见客谱》,合十八州世族谱百帙七百余卷。另外还有傅昭的《百家谱》、王僧孺的《百家谱》、元晖业的《后魏辨宗录》、姚最的《述系传》等,共计各种族谱家牒五十多种一千三百多卷。谱牒对历史研究非常重要,谭嗣同《〈浏阳谭氏谱〉叙例》中指出:“斯谱牒之学,史之根渊,何啻支流余裔。”著名历史学家陈直也说:“谱牒补史的作用,是相当大的。”并著专文论述南北朝谱牒形式的发现和研究。
  唐太宗登基后,承北朝余绪,重修《氏族志》,旨在树立关陇新门阀,压抑山东士族大姓,是南北朝时重门第、流品的旧习在新时代的表现。唐玄宗时宰相张九龄曾撰《姓源韵谱》一卷。宪宗元和年间,林宝编纂《元和姓纂》十八卷,首列皇族李氏,其余姓氏按唐韵二百零六部的顺序排列。每韵之内,以大姓为首,同时记载受氏始祖之源及诸家分支谱系,尤以唐人名姓最详。虽仍袭谱牒之形式,但实为时代之巨著,故不独为谈姓氏者所祖,亦为治史者所偏爱。惜原书已散佚,今本《元和姓纂》是由清代孙星衍从《永乐大典》等书中辑录出来的。此外还有贾至的《百家类例》、刘知幾的《刘氏家史》《谱考》、王方庆的《王氏家牒》等私谱著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