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5年06月11日
远去的端午节
○ 高涛
  麦子黄亮的时候,端午节也随之而来。它是被那一声声“算黄算割”的布谷鸟唤来还是被那风吹麦浪的风给吹来的?和所有传统节日一样,端午节越来越化繁为简了,仪式感越来越弱了,那味道,自然也是越来越淡了。似乎只是吃粽子、插艾叶了。情思在淡淡的失落之际常常怀念起小时候的端午节。岁月逝去不留痕,转眼已是四十年。那时候,在故乡,每到端午节临近,乡村的集镇上突然就冒出很多卖香药的,装香药的敞口的小布袋弥散着浓浓的香药味。香药是缝香包的魂,当娘的少不了要买一些带回家缝香包。那时候,没有做好的香包卖,都是买来香药自己做的,那一个个花花绿绿造型各异的香包挂在脖子上,母亲的手艺也就挂在脖子上。香包无一例外,都是当娘的一针一线缝制的,不像现在的香包,尽管更为花哨,但一看便知是生产线上的产品,哪有手工缝做的迹痕?那时候的香包即便放了几个月,依旧香如故,现在的香包,放个十天八天,已是味淡如水。那时候的端午节,也吃粽子,但重头戏是做“油曲连”馍,若干年后,我才琢磨出那个“油曲连”应该是“忧屈原”的误音。因为端午节是忧思屈原的日子。这样的解释便合情合理。烙“忧屈原”馍的面要稍微揉硬一点,里面掺了盐、小香等调料,“忧屈原”各式各样,向日葵形、盘龙形、齿轮形,不管什么样子的,都呈圆环形,因为要戴在手腕上,中间要留一个比手腕粗的圆孔。因为要压出各种花纹,刷洗干净的剪刀、木梳、顶针、筒子,都会派上用场。烙“忧屈原”是母亲们的事,临近端午的一两天,母亲们三三两两围坐在案板前,说说笑笑,说笑间,一个个火色黄亮的“向日葵”“盘龙”“齿轮”“猫尾巴”就出锅了。烙馍的火要用麦草烧,火是文火,文火为弱火,这样烙出的馍才会微微的黄,一会儿就要翻一次,颜色才均匀,馍快烙熟的时候,厨房里就荡着一股香。烙好的馍放在案板上,等不得凉透,还热热的,就被在一旁盯着锅咽了半天唾沫的娃娃们戴在手腕上跑到村街上炫耀,一个个伸举着手腕,比谁的馍好看。这个说,瞧,我的好看!那个手腕举得更高地说,我的才叫好看呢!做娘的手巧不巧,看看孩子们手腕上的馍就一清二楚了。戴在手腕上的馍起先是舍不得吃的,要等到玩够了,才轻轻地咬下碎碎的一块,是“龙”的头,是半截子“猫尾巴”,是向日葵的“脸”。
  还有一样就是戴“花花绳”,据说,辟邪。“花花绳”牙签一样粗,是用红黄绿蓝白各色丝线合拧而成。趁娃娃们夜里睡熟的时候,那些“花花绳”被当娘的悄悄绑在手腕脚腕脖子上。端午一早醒来,就会闻见一股子的香,低头就会看见挂在脖子上的红的绿的黄的花的香包,还有绑在脚手腕上的“花花绳”。小娃娃们当然不知道用意了,只觉得好看好玩有趣。
  端午节,那记忆里的端午节,它虽远去,但我更怀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