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A03版
发布日期:2024年04月20日
墨耘·曾广闲文专栏
那时年味 (上)
○ 墨耘
  流光容易把人抛,莫道君行早,岁月先去了。转眼之间,又一个农历年即将远去!在纷纷扰扰中,还有多少远离家乡的游子,记得儿时的年味?
  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我的家乡早已在光阴的流逝中悄然发生了变化,年味也变得越来越淡了,但那曾经拥有的滋味,仍然不时透过舌尖,卷入心头,回味无穷!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湖北农村、我的家乡,忙过年几乎成为农人们冬至以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腊月一到,那浓浓的年味儿就慢慢铺陈开来。
  那时的农村,物资贫乏,年货大多在自家加工完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杀年猪、腌腊肉、打豆腐、蒸糯米、揣糍粑、糊豆皮、熬糖、切麻糖等手艺活,农人们几乎都会两手。要过年了,那些沾满了灰尘的大木盆、大铁锅、蒸笼、糍粑棍等器具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被找了出来,清洗得干干净净,修理得平平整整,专等到过年时派上用场。
  头等大事就是请屠夫到家里来杀年猪。我的小脚祖母天不亮就起床,在院子里架起两口大锅,准备好杀猪用的家伙什儿。然后给猪煮一槽好食,呐呐地唤它来吃,算是最后的送行。杀年猪是大活,乡邻们都会赶来帮忙。当肥硕的年猪被几个精壮小伙子按在案板上的时候,祖母躲在一边,伴随着哗哗哗的眼泪,双手合十,为陪伴她一年的小胖墩做最后的祈祷。事毕,主人会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猪血汤捧到客人面前,说很多感激、祝福的话,希望一碗猪血汤下肚,带走以往的晦气,迎来新年的好兆头。
  杀年猪之后,紧接着就是到鱼塘里捕鱼和杀鸡宰兔。冬天捕鱼有特点,小的鱼塘直接用抽水机抽干,来个涸泽而渔;大的鱼塘多用渔网捕捞。杀鸡时,那些下蛋的鸡在旁边悠然自得啄食,似乎早已勘破生死。荤鲜食材准备齐全后,就开始腌制腊肉、腊鱼、腊鸡等特色风味。
  除了这些标准的“高档”年货外,压萝卜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道美味。家乡的萝卜红皮白心,优质泉水灌溉、深褐色土壤里长成,生吃时清爽可口,赛过荸荠,为当地一绝。冬至后,将洗净的萝卜用配比好的盐水浸泡,密封在特制的罐子里,上面用大盖子压牢,到年关时开封。新鲜出罐的压萝卜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皮变白了,心却变红了,更为难得的是,甜中带酸、冰爽清香,解渴解馋又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