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已到,勿念。”
周末闲暇之时,在母亲使用的旧木质箱子里翻出一张字迹模糊、颜色泛黄的电报纸。这是大哥18岁去新疆,到达昌吉市之后发给父母亲报平安的电报。
家乡地处偏远农村,1980年代初与外地联系的方式只能通过邮局。一般都是写信,遇到紧急事情就是拍电报了。拍电报在当时算是最快捷的了,因按字数收费,电报内容力求简短。
在我读初中的那一年,村子上有个李姓人家,开了个日用杂货店,他家是村里第一个安装有线电话的,不仅有利可图,同时也方便了村民。每次打电话根据时间和长短途收费,接电话则五角钱一次。随着村里人外出打工的增多,电话也就多了起来。长途电话费比较贵,一般都是在外面的人打回来,电话先打通一次,告知找谁,然后店主人就通过高音喇叭喊,谁家的谁谁有电话来了,请到店里接电话。
随着农村生活条件提高和电话的普及,我家也装上了有线电话。即便有了电话,母亲还是舍不得经常打,总说电话费太贵。即便是接到在外地的两个哥哥打给家里的电话,母亲也是经常说:“挂吧,电话费贵着呢,家里都很好。”
1991年,我在离家十几公里的镇上找了一份工作。拿到工资的第一个月,也赶时髦地买了一个摩托罗拉传呼机,虽然回家被母亲数落了好几天,但把传呼机挂在腰间的那一刻还着实美了一阵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农村的生活就像地里的庄稼,一茬接一茬地不断翻新。
1997年春节,两位在外地的哥哥约好回来过春节,让我惊讶的是他俩都用上了手机。从那一刻起,我在心里也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年内也要买一部手机。记得我的第一部手机是一个翻盖的摩托罗拉,还配一个可以挂在腰间的手机袋。那时候的手机功能单一,除了接打电话和发短信之外再没有其他功能了。第一部手机淘汰后我是作为纪念一直留着的,但随着几次居所的搬迁,最终还是遗失了。
随着城镇化建设不断推进,年近古稀的老母亲最终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搬到镇上居住。为了让老妈能经常和在外地的子女保持联系,妻子给母亲买了部智能手机。注册微信,开通流量,又把一大家子人拉在一起建立了一个“陈家大院”微信群。经过妻子多次的演示和解说,母亲终于从会接收视频到发起视频聊天的“飞跃”。
记得第一次接到定居在新疆昌吉市的大哥视频时,母亲简直不敢相信,似信非信地连声问道:这是真的吗?怎么看得这么清楚,就像在跟前一个样。每当此刻,老母亲总有说不完的话。
自那以后,母亲对微信视频聊天异常钟爱,她知道白天我们都忙,每到晚饭后就会捣鼓着在“陈家大院”群里发起聊天,远在新疆的大哥、嫁在邻县的小妹、毕业在外地实习的侄儿侄女,都会在这个时候放下手里做的事,陪母亲天南地北地聊上一会。
云影掠过,时光荏苒。一晃四十年过去了,书信、电报、传呼机早已不复存在,手机也由当初的单一功能走向今天的智能化多功能,以至于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离不开手机了。从接打电话、微信视频,到水电缴费,再到网购,功能强大到无所不能,应有尽有。
从拍电报到有线电话,到传呼机,从单一功能的手机到功能多样的智能机,伴随着社会发展的脚步一路走来,无论是有线电话还是手机,都是我们不同时期生活的见证,更是见证了我们普通百姓从贫困走向富裕的、一个时代的变迁。
时至今日,生活留给我们的记忆,先苦后甜,从内心深处慢慢弥散出的一种幸福感,在我们的生命里历久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