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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6版
发布日期:2023年05月26日
夏日风雨
○ 西安财经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2101班 张钰轩
  一天下午,烈日如同一面火镜高悬在空中,向大地喷射出一束束强烈的光芒。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人还在行走,整座小城如同一棵干枯禾苗,渐渐失去了生机。但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天上的云朵正像棉花糖一样迅速膨胀着,但在一瞬间便由白色转化成了铅灰色。与此同时,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也迅速朝城市上空压来。刹那间,如军阵般乌泱泱的黑云包裹住了烈日,将天空严密地遮蔽了起来。刹那间,小城陷入了一片昏暗。
  就在人们为一场大雨即将到来而欢喜不已时,一阵烈风突然从浓云中呼啸而出,如同抽出钢刀的骑兵般,向城里飞速杀奔而来。只见平地上的尘土沙粒在风突袭过的瞬间被卷向了空中,在狂风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下渐渐聚拢,好似一枚陀螺在空中旋转,却又在瞬间被猛然砸向地面。就在落地的前一秒又被风缓缓托起,在空中渐渐形成了一柱土龙卷。一张纸片躲在花坛深处瑟瑟发抖,殷切地希望自己可以躲过这场灾难。可无孔不入的风还是发现了它,便一把将其揪住拉了出去,如同征服者对待战俘那样,将纸片来回把玩和撕扯。最终,无助的纸片被扯得粉身碎骨,连同沙土和其他杂物一起被卷入了气流中,乖乖成为了风的战利品。
  就在狂风肆虐的同时,浓厚的云层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滚雷,好像数百张战鼓正齐声隆隆作响,又仿佛上千辆战车正在滚滚驶来。突然,一道亮紫之中夹杂着金色的闪电如游蛇般抹过天际,刺破了浓密的云层,将昏暗的地面照射得雪亮。在一阵短暂的沉寂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轰然炸响,仿佛炸膛的大炮般震耳欲聋。这阵突如其来的鸣雷所爆出的巨响在几公里外都能清晰地听到,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此时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昏暗的天色下伸手不见五指;嘶嘶作响的狂风裹挟着刺骨凉意席卷而来;而空中时不时炸响的雷电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就这样,整座小城淹没在了不安之中。
  在风和雷的映衬下,暴雨终于登场。
  只见万千雨滴从空中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地面上瞬间腾起了一大股乳白色的水蒸气。在狂风中,空中的雨还没来得及落地便横扫而来,像玻璃碴子一样扎进了身子。在雨中行走,会感到雨水在身上爬。先是在两腿和两肩上爬,然后在腰和头上爬,最后才爬满前胸和后背两侧。路上没带伞的行人瞬间被淋了个湿透,而那些带了伞的人好不容易撑开了伞,一阵风便猛然袭来,将伞翻了个面。在多次尝试无果后,外出的人们只得暂时寻找一个庇护所,来躲避排山倒海的暴雨。
  一棵棵大树的树枝被雨水打得连连晃动、咯吱作响,而脆弱的树叶则拼命抓住树梢在雨中挣扎着——已经有树叶被暴雨从树上卷走被打得支离破碎了。刚才还在放声高歌的蝉,此刻也只能紧紧蜷缩着趴在树上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暴雨裹挟而去。也许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了,想活动一下关节,一只蝉微微放松了腿脚,想借机调整一下姿势,可就在它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的片刻,一枚银针从树梢上落下,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它的背部,将它打得瞬间失去了平衡。蝉发觉情况不妙,赶忙紧紧攀附住树枝想要固定住身子,但是为时已晚,数十枚银针早已抓住了这个空隙狠狠袭来。终于,这只倒霉的蝉从树上被击落,拖着一阵嘶哑而又渐行渐远的哀嚎声消失在了雨幕中。
  渐渐地,暴雨的势头开始减弱,刚才哗哗倾泻的瀑布也变成了涓涓细流。随着街道两旁的路灯开始工作,在橙黄色灯光的映照下,雨珠在大地上绽放出了朵朵炫目的金花。终于,楼房里一直隔着窗户看雨的居民疲倦了,便熄灯上床,在雨滴敲打在窗户上所发出的叮当伴奏下沉沉睡去。整座小城也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雨雾,安详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一阵清脆的鸟鸣徐徐传来,暴雨早已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离去。当居民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打开紧闭了一夜的窗户时,屋外俨然已是另一番光景:太阳依然高悬在蓝天上,只不过那毒辣的日光早已变得温存;绿叶依然簇拥在枝头,只不过那一件件布满尘土褶皱的衣裳早已变得光鲜亮丽;虫儿依然在草丛中放歌,只不过那狂乱嘈杂的音符早已被悠扬的乐曲代替。此时的小城,迎来了无比安详的一天。
  或许那混合着泥土芳香和露水清爽的阵阵微风,就是风雨留给小城的一抹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