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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3年01月06日
我爱你
○ 陈嘉瑞
  一家餐厅搞了一项“寻找亲情的味道”的活动,活动当天不接受现金买单,也不接受刷卡买单,食客只需给自己的父母打一个电话,深情地说一句“妈妈(爸爸),我爱你!”就算买单了。
  第一个打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给自己的爸爸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按成了免提。电话接通以后,他笑呵呵地先问候了一句:“爸爸,干嘛呢?”接着他有些羞涩地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爸爸,我给你说句话啊,我爱你!”爸爸那头愣了一下,接着呵呵呵地笑了。男人放下电话,顷刻之间动了感情,掩饰地摘下眼镜,顺手擦了一下溢出的泪水。接下来是女儿给妈咪打电话,儿子给他妈打电话,还有一个而立年纪的男人给他的爸爸打电话。这个电话打完了,男人摘下眼镜,双手上下搓着脸……
  中国是个内敛的民族,“我爱你”这三个字,生活中很少说。即便是情人、夫妻,这三个字也不常说。至于亲情,晚辈对长辈,几十年甚至一生都不会说。贾平凹当年讲小说细节,说一对老人坐在炕上,老婆要数说老汉的不是。正要一上一下地挥着手开始数说了,老婆突然先停下来,拉过被角把老汉的膝盖盖严,这才开始数说。为什么呢?老汉有老寒腿。老婆是怕老汉腿受了凉,所以先给他盖上被角。这是爱,真心的,但老婆没有说在嘴上,她的爱体现在行动上。中国人的爱,大都是这种类型。
  新世纪的70后、80后,情侣夫妻之间,说“我爱你”的多了,但多数也只局限在这个范围,要让这些人对自己的父母说声“我爱你”,他们同样口涩。其实,子女们在心理、情感、行动上爱着自己父母的同时,在一些适当的场合表述一下自己的内心,有时也是需要的。比如给父母过寿、家人团聚,或者是节假日的时候。因为语言的力量,在特定的领域,常常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许多人并没有听过自己的声音。这一个“自己的声音”,不是平时自己嘴说话、自己耳朵听到的那种,而是你说话,别人听到的那种。而这后一种,才是自己真正的声音。如何才能听到自己真正的声音?方法很简单,用手机录下自己的声音,然后放出来自己听,你不会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有兄弟姐妹,你会吃惊地发现,你的声音原来和他们很相像。
  说话表面上很简单,一两岁的小孩子都会说,但分析说话的机理过程,并不简单。首先,大脑要发出指令,要准备好要表述的意思,然后组织词汇,通过声腔神经系统,指挥嘴巴发出声音。这个声音有高低,有起伏,有徐疾,有轻重,重要的是也有感情。一句话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大脑及人的神经系统连同相关组织的肌肉,都需要一种协调完善的有机配合,这既是一个微妙的生理过程,也是一个微妙的心理过程。人们在表述一句话的时候,心海也会随之起伏,或掀起波浪。
  人类诸多情感中,亲情至为重要,所谓血缘难断。子女对父母的养育之恩,越上年岁,理解越深。因为生活教他们懂得了,父母之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爱!子女对父母的感恩之情,随着经历的丰富、坎坷的增加,日见积累和丰盈。这样一种情感的聚集,先是溪,再是河,再是江,最终注成子女情感世界的大海。而“我爱你”三个字,无异于情感的“雷管”,一启动,就有可能引爆人们心海的万丈波澜。那咸咸的“海水”,就可能溅在自己的脸上。
  男女恋爱,提倡“爱要大声讲出来”,晚辈对于父母的爱,有着同样要义。
  过年了,试着对你的父母说一句:“我爱你!”你会发现,你也会被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