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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7版
发布日期:2022年03月02日
为 母 则 刚
○ 周烨明


  年里回到老家,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闲暇时可以到河边的畅阳地儿散散步。遇到难得的晴日,河流两边的滩涂上,三五呈聚,洗着衣服,刷着鞋子。单子、垫子、帐子覆在河石上,跟画地图一样,凌乱而有界。山脚
  有十多级窄阶通下河,若再立个15毅角就如同挂着的悬梯。
  晚起的我吃罢早饭,便偕妻儿去河边走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二十出头、身材略胖的女子,左肘挽着一大篮衣服,右肘端着一个三岁上下的男娃,右脚挪着左脚,下脚带着上脚,一步一趔趄地下河床。河里的热心人要帮忙去接,她边招呼着边摆头,腻腻磨磨显出的不是臃肿,而是细心。一步两步三步,小男孩儿的手中挥舞着挖沙的小铲子,女子脸上的微笑在阳光的映照下更加坚毅。四步五步六步,没有一个趔趄,只有小男孩的咯咯笑声。七步八步九步,女子停下,先紧了紧右肘上的孩子,后提了提左肘上的篮子。十步往下,他们在坚持中顺利抵达河床。女子捋了捋额头让汗水打湿的刘海,把篮子放在一堆石头旁,先陪着小男孩捡石头、铲石子。我听到一声稚嫩的:“妈妈,看!”让女子的脸上荡漾起如同小男孩将石子扔进河潭时浮出的水花。此刻,幸福和快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我的童年,父亲在部队,母亲常常独自带我,此情此景也有很多。有一次,母亲领着我去二十里开外的外婆家,在娘家洗洗涮涮忙活了一天显得十分疲倦,动身返回已是太阳偏西。临走,外婆给了好多东西,具体都有些啥,我已记不清了,但是有一袋苞谷花,我一直记得。当时,母亲把我放在加重自行车的横梁上坐着,车头框里塞得很满,那袋用布面袋装的苞谷花就绑在后座上。自行车在不是很宽的路上蜗行,翻过一条沟接着一个坡,越走越慢,感觉就要停下来了。眼见天就要黑了,我看得出母亲的累和急,但她不慌不忙地侧身下车、推车,还不忘把外套罩在我身上,怕凉风吹我。天彻底黑下了脸,返
  程也到了最后一道陡梁,翻过去,一路骑行就能溜到家。
  “妈妈,我饿了。”当时,我的心里应该是害怕漆黑的前路上会出现怪兽。母亲停下车,打开了车框里的手电筒,抱我下车,解开了后座上的布袋,让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吃点苞谷花再走。
  “宝,别怕,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家了。”记得母亲是这样安慰我的。母亲回忆说,我吃了两口就坚持不坐车了,要陪她一块走上山梁再坐。从那件事后,她突然发现我一下子长大了。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对母爱的回应,为坚毅而乐观的母亲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