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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7版
发布日期:2021年12月15日
读书的隐痛
读书的隐痛

  地铁因疫情防控停运期间不得不开车上下班,原来28分钟的通勤时间,开车后反倒要延长到40分钟左右。在朱学东老师处学来的地铁上看书的习惯,也只能改为路上听书了。选择了陈洪武老师的关于中国经济改革的讲座,有独到精彩的声音相伴倒也不觉得太堵了。
  网络上有海量的资源,每每遇到都想读想看想听,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无形中给自己制造了不少焦虑。有人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我却一直对这个说法存有疑问。图书馆的书籍如山如海,到了这里的人会变得谦卑,会自我感觉渺小。试想纵使一辈子的全部时间都用来读书,也很难读完一个小型图书馆的藏书,是不是令人沮丧?
  小时候在村里读小学,能见到的书除了课本就是校门口租书摊上的小人书,我们称之为画书。母亲认为看画书是不务正业,是严格禁止我看的。为看画书向父母伸手要钱是要不到的,非但要不到,还会受到责怪和批评。想看的时候,只能趁着中午上课前的时间或者下午放学做完作业后的时间,搭同学的便车偷瞄几眼,小脑袋凑在一起,进度快慢都得客随主便,没有一点办法。
  书摊的书多残缺不全,留下了不少遗憾。比如有一个科幻故事的画书就少了后面的几页,没有交代清楚那个搭救了地球的外星姑娘到底去了哪里。我根据残存的记忆,多次在网络上搜索,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故事,现在想起来心口都是隐隐作痛。
  还有一个得书的渠道就很离奇了——打元宝。所谓元宝,就是用纸交叉叠成的四方形。玩法是甲先把自己的元宝放在地上,乙拿自己的元宝摔向它,如果能把甲的元宝击翻的话,这个元宝就归乙了。这个游戏有点技巧,如果掌握好摔的角度和力度,赢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有同学喜欢撕哥哥姐姐的课本或者家里的老书来叠元宝,那个纸好,叠出的元宝厚实,比赛的时候能占不少便宜。我选择跟有这种元宝的同学比赛,费了很大功夫赢回家,再拆开来看,遇到不认识的字问母亲,就这样没头没尾地也看了一些课外书。
  因为小时候看到的课外书、画书或者打元宝得来的高年级课本、老书,多是没头没尾,无形中养成了不注意书名和作者姓名的坏习惯,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比如,一本书看完了,可能记住了其中的一些内容和观点,到了引用的时候才意识到没准确记住书名,甚至干脆就是忘记了作者的尊姓大名,还得反过头再去找来确认,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浪费了不少精力。
  曾经农村是文化的荒漠,至少我所经历的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农村是这样。这荒漠里也不能说没有绿洲,我还真遇到过。
  堂叔高中文化,是农村里的文化人,家里有个小书橱。记得一天晚上跟父亲到堂叔家,他们大人说话,我听不懂也不关心,看到书橱里有本《少年文艺》就伸手拿出来看,还没翻开几页就被堂叔夺下了。他说,你是小孩,还看不懂,边说边把书塞回了原处,又用锁锁上了。我记得翻开的那几页很精彩,自己明明能看懂,他为什么要说我看不懂?
  云龙山下的遇见书房东墙上悬有条幅“无事此静坐,有福方读书”,每次到书房闲坐都会默默端详一会。能读书是有福的,前提是有书读。关于年少时寻书读书,我想,不少同龄人有如我一样的隐痛。不过,幸福是对比出来的,当年书荒的隐痛到了如今选书的痛苦,不也是一种幸福吗?条幅上的话还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