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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4月20日
河山集
远去的烽烟
远去的烽烟
  我一直相信村庄是有灵魂的,或山、或水、或树……而最近走进河北省涉县一个叫做王金庄的山村时,目睹到的却是石头的王国。粗粝的石头,让这里的人们点石成金,形成了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生活用品,石房、石街、石碾、石臼……都在静守中见证着王金庄人的智慧。身处石头的世界,抚今追古,在村东的一处山巅上,全是用石头砌筑的春秋时期古兵寨,更是巍巍雄壮,引人入胜。的确,它从两千多年前走来,尽管烽烟远去,却在清风中诉说着王金庄的历史文化底蕴。
  如果说秦始皇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帝王灵魂,在地下修建浩大的兵马俑群,作为自己的陪葬品,那么古兵寨,则是赵简子(赵鞅)为斩断晋卿室赵稽的内乱追杀,在深山处的山顶上来巩固自己政权的。他们的初心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藏在深闺人未识。然而当古兵寨呈现在今人眼前时,着实让人赞叹不已。虽然赵简子比秦始皇早四百多年,可帝王的雄才与尊荣,永远是一部一脉相承的史诗画卷。
  公元前497年,正是晋国八年内乱,赵简子为躲避围剿,从晋国(今太原)离开,隐藏在位于王金庄的深山里安营扎寨,他一方面发展自己的军队,一方面大力巩固晋国到邯郸的领土,并在此大量屯兵蓄锐,以至于为他的子孙们建立赵都邯郸,奠定了基础。
  仲春时节,树木刚刚泛出新绿,漫山遍野的杏树、桃花、梨花已经绽放出一片片芳菲。山民的梯田,在一场春雨后,也被耕作得平平整整,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气息。沿着村子里的一条小路走进山坳里,大老远就能望到雄伟的古兵寨耸立在山顶。它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目光所及之处,猎猎的战旗、威猛的勇士、奋蹄的烈马塑像,闯入了我的视野。这仿佛跨越时空,把我带入了一个冷兵器时代。一路上,荆棘丛外蜿蜒盘旋的石阶,让我每一步踏上去,犹如缓缓地走进了两千多年前。瞬间,我的耳畔活跃起一幅幅鼓角争鸣、刀光剑影的厮杀画面。
  古兵寨的门券上,篆文书写的“演武修文”四个大字格外醒目。亘古在山顶的一排烽火台,全用石头垒砌,造型拙朴。烽火台边,伫立着一个个勇士们的塑像,他们手持兵器、目光犀利、居高临下地在瞭望着山下的风吹草动。门券的里面停放着一架刀车,车上的刀片锋利无比。刀车主要是用于塞门的,只要来敌进犯时,自然要用刀车封堵门券,接着勇士们会用乱箭的威慑,以固守兵寨的安全。院中,一身盔甲的赵简子,跃马奋蹄、神态威武,他一脸凝重地望着远方,又略有所思地在思索着什么。我挪着脚步往后走,兵居、战壕、瞭望孔、巡逻道、箭垛等工事,次第出现在我的身旁,我触摸着这些黢黑的工事,仿佛在跟两千多年前的人握手。
  兵寨的后院是一处演兵场,一位老者正在指导他的孙子射箭。他们的身后潜着几条暗道,打开暗道的石板,一条逼仄的石阶小路通向山下。据说,兵寨虽易守难攻,但一旦失手,官兵们就可以通过这里逃离。
  站在古兵寨的山顶,我环视周围的群山,一排排太行梯田,层层叠叠地横亘在崇山峻岭之中。俯视山下,村子里的石头房子,村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腾,人们骑着毛驴、驮着农具,优哉游哉地行走在石板路上、阡陌上、山岗上,他们不时地吆喝上一声,声音就会回荡在大山里。
  品味王金庄,这让曾经的战乱与现在的静寂,形成了动与静的历史反差。在厌倦了城市的水泥森林和喧嚣后,走进王金庄,探寻古兵寨,体验慢生活,感觉可以让心情得到一次恬静,灵魂收获一次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