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甘南,这无疑是抢了东北齐齐哈尔的先。甘南在我的印象里尚算是温暖之地,甘南是正经的甘南红产地,但据说因为开采太过早已绝产,我去过那里,然后是很失望地回来,那地方街肆小摊摆出来的所谓甘南红几乎都是从外边过来的凉山南红,既红且水,通透薄亮,实在是没有看头,也自然是没有什么韵味,正经的南红应该叫作“赤玉”,不透不水胶质感特别重,我以为它本不应该是玛瑙属,叫它“赤玉”是相当对的。
在甘南,我看到了不少牦牛,牦牛好像都是在野外散养着,它们自己在山坡上草地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哪些牦牛归谁哪些牦牛归谁藏民们心里都明白,关于这一点我始终是莫名其妙。牦牛拉的屎是藏民冬天取暖或平时做饭的最好燃料。藏族妇女的日常就是捡牦牛粪,湿的是往墙上摔,用手抓起来直接往墙上摔,一摔一个饼,干的就那样一饼一饼地捡起放在背篓里背回家来码在那里过冬或做饭用。藏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铁炉子,用牦牛粪生火都需用铁炉子。关于火塘这种东西我只在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家里看到过,甘南有没有火塘我不知道,估计有,但我没去过当地有个火塘的人家。火塘与铁炉子不是一回事。火炉子可以把锅坐在上边炒菜,火塘好像就不可能。火塘的锅悬在半空。
说到火炉子,我以为这是个好东西,但现在都被液化气和地暖取代了,我们那地方居然有古城里不许生 火 炉子的 禁令,说是怕污染了空气,还有一说是怕把北京的空气污染了,这就真是有点扯淡得很,从古到今人们都在用火炉子也没见把哪个皇帝呛死,到了现在,以前做的事忽然被 说 是没了 道理,这就让人更怀念那种可以取暖可以做饭的铁炉子。
铁炉子是各种各样的,大小尺寸也是各种各样的,这不必一一说明,也不可能一时都说到,总之,到了冬天火炉子的用处很多,为什么不说夏天呢?夏天就很少能见到人们用火炉子,到了夏天,人们会把炉子挪到室外。那种被打坏了半截儿的缸正好用来做一个火炉子,在缸的上半截儿用泥做成一个灶,这种灶是要用烟筒的,是要把一截烟筒安在灶的一边。有一首歌叫《又见炊烟升起》,这首歌是很怀旧的,现在我们已经基本见不到炊烟,起码在城市里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小城是一切皆为北京着想,据说北京的雾霾就与周边的像我们这样的小城的烟筒冒出的烟分不开,但这种说法的错误与荒谬被疫情那几年戳穿了,那几年北京的车辆几乎全停,厂矿大多也都停工,但雾霾照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般地四起。所以说专家的话有时真是不可听。
我真的很怀念火炉子,冬天守着火炉子喝茶读书有多好,即使是不喝茶也不读书,守着火炉子打一会儿瞌睡也是很美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