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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5年10月24日
煤油灯小记
○ 余心
  虽然说,现如今已经是灯的世界和光的海洋了,但是,我却时常会回忆起小时候所使用的那盏小煤油灯。
  那年月,由于小煤油灯比蜡烛更经济和更耐用,所以当时的人们都乐意使用它。我家里的那盏小煤油灯,是我的哥哥制作的。哥哥把煤油倒进空的小墨水瓶里,再用上几根棉花条和几个铁皮盖子,就这样做成了四盏小煤油灯。一盏他留给了自己,另外两盏分别给了我的姐姐和小哥,剩下的一盏放在了家里。每当停电的夜晚或需要照明的时候,小煤油灯都能发挥它的作用。
  一灯一世界,一影一人生。小煤油灯虽小,它所折射出的光影,却反映着时代的变迁和人生的历程。
  最使我难忘的还是爸爸和妈妈在小煤油灯下的身影。爸爸常年在铁路建设一线工作,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扛起了养育我们兄妹四人的重担。沉重的家务使妈妈变成了生活的强者,她做饭、打袼褙、裁衣做鞋、砌墙盖房等等样样都会。我常在半夜和凌晨醒来,看到她在小煤油灯的光影下,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底,给我们赶制过冬的棉衣和棉鞋。我们一年四季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都是妈妈在无数个夜晚亲手做的。爸爸每年只能在春节休假回家,节后就得返回工作单位。他回来,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忙个不停。我经常看到他在小煤油灯的光影下,修着家里的自行车,给我们修补鞋子,缝补着衣服。
  我看见过几十盏小煤油灯在教室里一起点亮的场景。那天,我的哥哥和姐姐去学校上晚自习,忽然停了电。妈妈见他们还没有回来,就让我去学校找找他们。我来到他们的教室,透过窗户往里面一看,只见每个学生的桌子上都有一盏小煤油灯,学生们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灯光把每个学生的身影都投射到了墙壁和天花板上,光影斑驳。忽然,一个男学生指着一个女同学被油烟熏黑了的鼻翼哈哈大笑,这一下子把全班同学都给逗乐了。当时我也在窗外偷偷地笑个不停。
  不久,我的哥哥和姐姐响应党的号召,陆续去农村上山下乡。哥哥插队到了信阳息县,姐姐下到了郑州沟赵乡,小哥下到了许昌县水道杨大队。每逢暑假,他们都会带我到他们那里去玩。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我经常看到他们夜晚在小煤油灯的光影下,坚持读书学习。后来,我的大哥考上了大学,小哥也考上了铁路司机学校。
  在那些年月,每逢夜晚,为了不影响妈妈休息,我常常点着小煤油灯,在房屋角落里复习功课和读小说。我读过高玉宝的《半夜鸡叫》、吴承恩的《西游记》、高尔基的《在人间》、冯德英的《苦菜花》、杨沫的《青春之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等许多古今中外名著。我在文学的海洋里捡拾贝壳珠粒,我写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在年级语文课堂上点评。我还担任了班级宣传委员,并承担了办黑板报的工作。那时,我曾经对着小煤油灯发过誓,长大后一定要当一名作家,做一个有所作为的人,不辜负爸爸和妈妈的期望。现如今,我已经成为市级作协会员,走在了践行这一梦想的路上。
  今天,小煤油灯的时代已经过去,但它折射出的人生历程和每一个瞬间,却永久地定格在了我的心中。我感恩小煤油灯陪伴我走过的那个年代,我感恩遇到的每一个人和收获的每一份美好。其实,小煤油灯所折射出的光影,都是我们所走过的一段来时的路。我们不能忘了那段来时的路,更要努力走好今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