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娃紧张了,把长刀提在了手里。
水生冲着周正良去了,一把揪住了周正良的衣领。水生一脸愤怒。水生说你死不成!要死你先把你家芽子送到土匪窝去!
噢噢。九娃有些放心了。
有人把一块砖头砸在了周正良的窗户上。
水生揪着周正良,又质问九娃了:都是女人为啥不筹周正良的女儿?
有人也指着包子质问九娃了:他杀了你们的人你不筹他的女人美死他啊?
又一块砖砸到了窗户上。
九娃给周正良说:我说对了吧?没有天理,只有人理。我不筹芽子都不行了。你是村长你带个头,后边的几个也就好筹了。
又对包子说:我放你一条活路。
包子:你杀了我。
芽子叫了一声包子哥,又从她的屋里冲出来了。芽子说你能活你为啥要死,你不死!
又给水生说:你别为难我爸。你们都别难为我爸了。
又给九娃说:我去土匪窝,不用你拉扯。
九娃说:是舍得大院啊妹子。
水生松开了周正良。
芽子说:你们走吧,我说到做到。
水生一伙人不声不响地走了。
芽子给九娃说:你们也走,先到别人家筹去。我不用筹,我自个儿去。
九娃:我们走了你跑了咋办?
芽子:我是自愿的我为啥要跑?你小看人了。
九娃:噢噢,那我请村长和我一起去舍得大院,免得有人来家里找麻烦。
周正良:我不去!芽子也不去!
芽子走到她爸跟前,把她爸的衣领拉整齐了。芽子说你去吧你好好的,我就是想让你和包子哥都好好的,你不去他们不放心,你去,我和包子哥说几句话。
九娃给包子说:你命大福大,遇上好女人了。你要记着芽子的好。你别记恨告你密的人。他告你密是想得好处,让我放过他的女人。这种人我不会让他得好处的。
又给芽子说:妹子你放心,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我和村长在舍得大院等你。
土枪手把土枪朝着周正良了。九娃说收起来收起来让村长前边走。
他们走了。出大门了。
马鸣咋咋咋想说话说不出来,唱了:咿呀哎咋呀嘛成这样了唉!
芽子说:马鸣你也出去到街上逛去顺便把门带上。
院子里只有包子和芽子了。
芽子叫了一声包子哥。
包子低着头,不敢看芽子。芽子说包子哥咱不死了咱高兴点。芽子成平时的芽子了。芽子拉包子去她屋里。芽子说我有东西给你看。
芽子打开了她的雕花木箱,取出来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裳。还有一双绣花鞋。芽子弯腿坐在炕上,一件一件在她身上给包子比试着。芽子说包子哥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嫁妆,我天天都盼着你娶我,你娶我的那天我就一件一件穿给你看。你看,你看嘛,好看不?
包子不敢看。
芽子说包子哥我就是想让你看才让他们走的,要不我就不让他们带我爸走我跟他们走了。
包子看芽子了。花花绿绿的衣裳们围着芽子。芽子又穿上了她的绣花鞋让包子看。包子说芽子你别让我看了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是我害了你。
芽子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打开了炕头的小木匣,拿出了一对荷包。芽子说包子哥这是我给你做的我爸还嫉妒呢,我想在你娶我的那天晚上给你的,你拿着,给你做的你拿着。包子不接。芽子把荷包装在了包子的衣兜里。
包子抓住了芽子的手,看着芽子。芽子一脸微笑。
包子:你真要跟土匪?
芽子:对呀。
包子:你是为了我!
芽子:我是自愿的,土匪也是人,也该有女人。
包子:为了你爸!
芽子:包子哥,我知道你记恨我爸。你别记恨我爸了,啊?
眼泪从包子的眼睛流出来了,他把芽子的手抓得更紧了。
包子:我不让你跟土匪。
芽子把手从包子的手里抽了出来。包子捂着脸哭出声了,先是刀子割心一样的那种哭,然后就号啕了。他扇着自己的脸。
芽子拉住了包子的手,芽子说包子哥你别嘛我不想让你哭,我还要你看呢。
芽子解她的纽扣了,一个一个解着。芽子说我想给你留着你娶我的那天晚上才让你看,没有那一天了,我让马鸣出去就是想让你这会儿看。
芽子开始脱衣服了。连红裹肚也脱了。芽子一点也不羞怯。她把自己脱光了。
芽子说包子你想咋看,你想咋看就咋看。
包子叫了一声:芽子!
包子的脸像病了一样。
芽子一脸笑。芽子把包子的手拉在了她的胸脯上。包子的手很僵硬,和过去不一样。
芽子躺下了,把她鲜嫩的身子躺在她的那些嫁衣上了。
包子叫着:芽子!
芽子一脸笑。芽子说包子哥我躺着你看。芽子说你一看我就是土匪的人了。
包子叫着:芽子……
包子的脸像在收缩一样,越来越难看了。
芽子:包子哥你想要我不?你想要我就给你……
包子突然撕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从屋里跑出去了。
然后芽子去了舍得大院。
十九
九娃想大张旗鼓搞个婚礼。吴思成说太惹眼免了吧,还是小心点好,不是明媒正娶能不能合在一起还难说呢,说不定今晚上就在炕上抓挖起来了。九娃接受了。九娃说那就把门关起来先分人,分好了就上炕,让打兔的辛苦一晚给大家守门,里边的出不去,外边的进不来,抓挖一阵就不抓挖了不信你看。
九个女人,八个按先前抓阄的排号挑选分配,芽子算是九娃自己瞅的,没人有意见。九娃给吴思成说你没眼红吧,你要不说找零食吃也筹下了。吴思成说不眼红,我还是看情况找零食吃,不过——吴思成又说,你还是福分大,九个女人就你的是黄花闺女,嫩啊。
少一间屋,九娃说要知道多盖一间就好了。吴思成说不少啊我和打兔的一间就够了嘛。九娃说我也是这意思过些天再盖一间。
吴思成没说错,确实有抓挖的,像驴踢仗一样。也有哭的。九娃也没说错,没抓挖到半夜就不抓挖不哭了。
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奉先畤的八个男人都没在他们家里的炕上。炕上铺了针毡一样,看不见拔不出的一种针,专门扎人的,没法睡。他们在村外的某个地方,能看见舍得大院的某个地方。他们看着舍得大院,想着他们的女人在土匪的炕上和土匪胡整的样子。他们没在一起,一人一个地方。咋能在一个地方嘛,躺在土匪炕上的不是别人的女人嘛,在一起咋说话嘛!说啥话嘛!只能一个人一个地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