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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1月01日
《长安西望 丝绸之路考古纪事》(连载53)
○ 海未平
  敦实而儒雅的梁云,眼神自信而坚定,浑身充满力量。他在秦文化研究方面已经崭露头角,颇有影响。2001年,他和王学理先生合著的《秦文化》出版之后,被人评价为“继林剑鸣先生《秦史稿》之后的又一部力作,把秦文化研究向前推进了一大步”。2008年,他的另一部著作《战国时代的东西差别 —— 考古学的视野》再次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2004年夏天,梁云跟随王建新前往马鬃山地区开展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他对老师从事的西北游牧文化考古研究兴趣浓厚,从那时候起就有意步入这一领域。从北京调往西安,梁云放弃的不仅仅是更优渥的生活条件,还有京城里更为便利的学术环境、更为广阔的学术空间和更多的学术机会。在常人眼里,这是一次“得不偿失”的选择,伴随而来的还有艰苦和清贫,但梁云跟从的是自己的学术志向和内心热爱。
  王建新团队因为梁云的加入,年龄结构和梯队层次更为优化,实力也极大增强。
  2012年是西北大学历史上极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著名理论物理学家、西北大学侯伯宇教授被推选为全国重大先进典型。9月27日,侯伯宇先进事迹报告团进入人民大会堂做首场报告,随后在全国各地巡回宣讲这位罹患绝症、痛失儿子和孙子却依然坚守科研第一线,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放弃的老科学家的故事。10月15日,西北大学迎来了她的110周年华诞,凤凰卫视播放了120分钟的校庆纪录片,校庆晚会烧红了整个西安城。
  王建新的事业却稍显沉寂,但中亚考古的准备工作并未停歇,所有的困难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因为他发自灵魂深处地厌恶平庸。
  他和我们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质问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很多人的困扰在于不清楚以什么名义质问和考量人生,错把索取和占有作为衡量人生的标准,所以常常迷失在患得患失之间无法自拔,焦灼、沮丧、颓废,缺乏进取的原动力。而王建新从事业、国家、民族出发,反观自我,拷问人生,他把生命的价值定位于奉献,用奋斗和行动构建人生意义。当人生的意义与国家民族的事业紧密相连的时候,被推向历史的潮头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2013年,王建新被推向了时代的前列。
  这年9月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题为《弘扬人民友谊 共创美好未来》的重要演讲,全面阐述中国对中亚国家睦邻友好合作政策,倡议用创新的合作模式,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将其作为一项造福沿途各国人民的大事业。习近平主席还深情地讲道:“我的家乡陕西,就位于古丝绸之路的起点。站在这里,回首历史,我仿佛听到了山间回荡的声声驼铃,看到了大漠飘飞的袅袅孤烟。这一切,让我感到十分亲切。”习近平主席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也在国际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中亚各国积极响应,国内更是热情高涨,迅速行动。
  10月20日,星期天。这天晚上,陕西省政府大院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省政府周末讲座正在进行。这次讲座的内容是丝绸之路专题,主讲专家正是时任西北大学校长、历史学专家方光华和西北大学丝绸之路文化遗产保护与考古学研究中心主任、考古学专家王建新。丝绸之路的起点陕西,敏锐地察觉到重大历史性机遇的到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丝绸之路与长安总是并蒂相连。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对陕西、对西安来说,既是机遇更是担当,当然不能缺席。省政府所有领导和各厅局的一把手都静静地聆听着专家的讲解,他们把目光聚焦到丝绸之路的历史,渴望从历史发展的脉络里寻找启迪与启示。
  王建新演讲的题目是《丝绸之路的历史与重建丝绸之路》。在报告结束时,王建新介绍了自己在中亚的工作和存在的困难,又提到:“内蒙古自治区文物单位和蒙古国相关机构组建考古队在蒙古国进行考古调查和发掘,他们没有经费,自治区政府给予了支持。”
  王建新讲的这件事情发生在2005年。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与蒙古国国家博物馆等考古机构建立合作关系,联合开展了“蒙古国境内古代游牧民族文化遗存考古调查与发掘研究”,先后发掘了回鹘、契丹及柔然的墓地,填补了一系列考古学空白。这是中国考古学家最早的国外考古工作,得到了内蒙古自治区政府的经费资助。
  提到此事,王建新也请求陕西省政府对中亚考古工作给予支持。主持这次周末讲座的是时任省委常委、副省长江泽林,他当场拍板:应该给予支持。第二天,财政厅的同志就联系王建新研究预算和财务管理的细节问题。因为有2009年、2011年的两次实地考察,所以王建新对于中亚考古工作已经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工作方案和经费预算。有了这个基础,经费支持方案的研究虽然严格而慎重,但效率极高,富有成效。不久,每年200万元、连续支持三年的经费方案被研究通过。
  2013年12月,王建新和张良仁前往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冬天的撒马尔罕冷清得像无云的碧空,城中为数不多的俄罗斯人点亮了圣诞树上的灯珠,贴上了圣诞老人的图卡,使这座古老的伊斯兰城市闪烁着淡淡的基督教的色彩,飘散着几丝节日的气氛。这次来,王建新他们不是为了开展考古工作,而是参加一场外交活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