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雄，不要动气，好好给他们翻翻道理。年轻人嘛，该包容的要包容，唉，谁都年轻过。”马拥护往外走着，不住地给看热闹的人叙说。
　　惊心动魄的这一幕，是马拥护一手导演的。头天晚上，万公子向马拥护诉苦，说都几天了，与马小姐的事毫无进展。马拥护和他连碰三杯酒，说，谁说没进展，现在你们的关系，就剩一张纸，等着来捅破。万公子说，啥一张纸，简直比一堵墙都厚。马拥护摇头，问学堂不是放假了，马小姐每天还在学堂？在呀。马拥护又问，她在里面关不关大门？不关。关不关窑门？不关。那你进去，她和你拉话不？基本不拉。马拥护两手一拍，说，这不就行了，她就等你给西瓜开瓤了。万公子说。老叔说笑了，我们拉几句话，也是按她的规定，远离五尺，连手都探不到。马拥护说，你是真憨还是假憨，难不成让人家把你拉到炕上？万公子说，上次挨了耳光，把我的胆打输了。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她是女人不是毒蛇，马拥护说。那你说我该咋弄？万公子讨教法子问。五个字，霸王硬上弓。马拥护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阴阴地说。使不得，使不得，如果再次惹恼她，我们就彻底完了。万公子说着连连摆手。火候已到，再不下手这事真就塌火了，听我的就这样弄，完了要感谢我这个大媒。马拥护面授机宜，万公子将半碗酒一口饮了，“咔嚓”摔了碗，说，我豁出去了，他妈的，弄。
　　学堂大门开着，马小姐一定在了。万向明心里窃喜，转身将大门拴上。窑门掩着，马小姐手捧《西厢记》在遐想。
　　“咋又来了，昨天不是说了，请你不要再来？”
　　“你说了，可我答应了吗？嘻嘻。”“真像狗皮膏药，讨厌。”“比狗皮膏药还要黏。”万向明靠近说道。“说好的距离呢？”马小姐推开预备靠近的万公子。“好，这距离更远。”万公子说着，索性走到窑掌，一卜敛睡到炕上。“干甚？赶紧下来，小女子的闺房，你竟是蹬鼻子上脸，上了炕，让人看见成何体统。”马苗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伸手要拉万向明下炕。
　　万向明看着走近的马苗，心怦怦乱跳起来，猛地整个人跃起，双手敏捷地箍住那细软的腰身，往后一使劲，将马苗的身子拉倒在自己的身上。一盘大土炕，两人翻滚的战场。
　　“你要作死呀，快放开，放开，开，我喊了，喊了，喊……”回应的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根面条宽的裤带，在空中划了条弧线落下，厚厚的棉裤扔到炕沿，还有火红的裤衩……“你，你是咋进来的？出去，给老子滚出去！”大汗淋漓、做俯卧撑的万向明，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猛一扭头，见到了马拥护面无表情的一张驴脸。
　　站炕沿边的马拥护，怀里搂的棉衣棉裤已有半胸高了，上面还搭着一团火红的裤衩，说，你们忙，好好忙，嘿嘿。他转身走出窑洞，用柳棍子别住了门闩。他是从厕所的门进来的，此时打开学堂的大门，吼喊：“快叫马瑞琪，快叫马伯雄，他家学堂出事了，马小姐出事了！”
　　马拥护带着万分“惋惜”，被马伯雄骂走，看热闹的人们也被马伯雄劝开，都躲在附近继续看热闹。好事不出门，歹事传千里，一会儿工夫，马苗的事好像长了翅膀，在杨家沟疯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是咋回事嘛，你们到底做了甚？”马瑞琪看着衣冠不整的万向明，和头埋进胸脯的女儿，尽管满脸的愠怒，但口气较为平和，发问。“马老爷，求求你，您就同意我娶马小姐吧。”万公子突然哀求道。“娶，你要娶马苗？”马瑞琪吃惊不小，“你以为婚姻是买洋芋那么简单。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了能算数？”马瑞琪质问万向明道，心里说我还看不起你们奸商万家。
　　“我是真心喜欢马小姐的，她也喜欢我，你们问她，马苗，你说呀。”
　　马苗的头埋得更深。她的浑身在剧烈地颤抖。万向明要拉她说话，见马老爷狠狠瞪着他，手就停在空中。
　　“马苗，跟我回去。”马瑞琪说道，头也不回走了。
　　“马公子，帮帮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次我来，就不准备回榆林了，我倒插门，倒插门，你们马家要我不？”
　　“丢人！”马伯雄咬着牙说，扬长而去。
　　万向明呆坐窑里，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好一阵子，突然冲出学堂。
　　“马拥护，你干的好事，害我前功尽弃，还，身败名裂。”万向明手拿板砖闯进马拥护的家，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马拥护从容地将万向明手里的板砖拿开，轻拍他的肩膀，质问道：“万公子，你咋长着狼心狗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捋捋，我帮你将马家小姐从女子变成婆姨，不感谢我不说，你还恩将仇报，来，使劲拍呀，有种把我拍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