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文艺出版社这个名字起得好,在长安,没有比太白这个名字更诗意更适恰于一个文艺出版社的了。这名字一叫就是三十年,并且叫出了名气,叫出了文艺与出版行业独树一帜的累累硕果。
我与太白文艺出版社有很多年的交往,前两天在一起说其他事,有编辑说:“你在太白社创造了‘三个一’,不知你知道不?”我问:“哪‘三个一’?”编辑说:“你在这里出版了第一本剧作集,第一本散文集,第一部长篇小说。”我一想还真是的。本来定好周六离开,机票都买了,党靖社长说:“你恐怕不好走,社里三十年,过事哩,作者们都回来呀,你还能走了!”我就不好走了,得留下来为恩重如山的出版社,说几句感恩、感谢、感怀的话。
我是一个专业编剧,那时想出一部剧作集,很不容易,太白社为我出了;我是一个文学创作者,那时想出一本散文集,也不容易,太白社也为我出了。出版长篇小说,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讲,开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而太白社找到我门上,说:“你的剧作《西京故事》就是一部特别好的小说题材,写成小说我们出吧。”那时我还在文艺团体工作,也早有续接青春年少时文学之梦的念想,就悄然伏案,将戏剧体量所不能承载的那些精神与生命悸动,自由舒卷在长篇小说的打谷场上。一写就是五十万字,编辑希望我有所节制,说长篇小说一般三十万字比较好些,薄一点,好看,也好卖。我看来看去,胳膊腿好像都很浑全,终是舍不得削砍,且还发现一些疏漏,似乎又增加了一点文字,就硬交稿了。这部长篇已出版十几年了,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小说自身也还以七八个版本存活着。我想说的感谢话,一是催生之功,二是包容之爱,三是呵护之劳。没有太白社的催生,兴许我一辈子与长篇小说创作就失之交臂了。没有他们的包容之宽、之爱,如果第一次创作就遭遇大卸八块的修改,甚或强制手术,兴许我就厌倦了这种不自由不自在不愉快的劳动,改行装修、装台去了。再说呵护之劳,一部作品放在一个出版社,那是作者生命的一部分,这个生命能存活多久,与出版社对生命的态度关系极大。当我每每抚摸着太白文艺出版社反复修订改版的《西京故事》时,都感到一种温度与心跳。十五六年过去了,呵护的温度不减,心跳依然,我不能不感怀、感叹、感念。
今天来了很多文学艺术界与出版界的重要人物,他们有的是我的老师、前辈,有的是我的同道、朋友。大家能走到一起,就一个共同目的,是为太白文艺出版社祝福,向曾经为我们付出了极大心血的编辑老师致敬!
一个出版社成长三十年,还正当青春,生命蓬勃而灿烂。因为写作,也因为工作原因,我跟出版社打过好多年交道。太白文艺出版社除了注重文学艺术创作的当下推动、萃取、宣发外,也十分注重对传统文艺经典的守望与呵护,尤其是对民间文艺成果的广泛搜集整理出版,为民族,也为文学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最可宝贵的源头性资源。地方文艺出版社有地域限制的短板,也有独特优势,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作者,从而为更广阔的文学艺术世界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队伍。这是出版社与编辑的骄傲,也是文学艺术可持续发展的源头活水。她虽然只有三十岁,但已挑起十分重大的陕西文艺存续的“文之枢纽”般的责任,祝愿她一路稳健宽阔,越走越雄强正大。
再一次向三十岁的太白文艺出版社深深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