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区志》载:区境照相业兴起较迟,民国36年(1947年)始有天真、美丽照相馆在尚仁路开业。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解放路和东大街一样,是西安最繁华的商业街,从北到南一共有3家照相馆。
曙光照相馆、民生大楼里的民生摄影部、解放路民乐园旁边那个解放照相馆。这几家照相馆,都隶属新城区商业局饮食服务公司照相理发中心店。
我最熟悉的是曙光照相馆,因为我的发小、同学陈浩的夫人谢玲娜在曙光照相馆工作,后来还担任了经理。
曙光照相馆位于解放路和五路口十字环形天桥旁边。北邻裕华商场,南邻聚丰园川菜馆,街对面是省外办(西京招待所),后面是人民市场、市豫剧团的胜利剧场,非常热闹。我去过五六次吧!还专门和诗人闻频、子页去照过相。
1970年,谢玲娜18岁参加工作,先在革命公园的海燕照相馆照相,我多次去过。有些事我也写进了《革命公园》一文中。谢玲娜还回忆:“在革命公园的海燕照相馆,我跟着李明琦(女)、张葆华两位老师傅学照相。在革命公园海燕照相馆工作了8年,期间还曾给著名京剧艺术家尚长荣、孙明珠及西安市原副市长张锋柏拍过照。
“1978年,我调到了曙光照相馆。当年曙光照相馆的业务很忙,一天到晚推着座机跑来跑去,要照好多相片,而且慕名来照相的人也很多,特别是找我拍小孩照片的。逢年过节照相的人更多,还要排队、发号。在曙光照相馆有一件事记忆尤为深刻,那就是给陕西省作家协会多位老作家拍过肖像。当时我爱人陈浩在西安市第七十三中学当教师,业余爱好文学创作,结识了陕西省作协《延河》杂志的著名诗人闻频。正好陈浩的发小、同学朱文杰和闻频也是好朋友。”
而我的记忆是,1986年,我在西安市文联《长安》文学月刊社任编务主任,陈浩邀我去曙光照相馆照相,一起去的有闻频、子页。记得闻频、子页拿到照片都连声称赞:“照得好!把我们都美化了。”子页说:“照得太好了,连我都不认识自己咧!”后来又通过诗人闻频先生联系了一批前辈作家来曙光照相馆拍肖像,有胡采、王汶石、杜鹏程、李若冰、李小巴、董得理,还有《延河》杂志主编白描,以及闻频本人。
记得我在省作协大院当面叫了路遥,可惜他有事,急着写《平凡的世界》没来成。
谢玲娜回忆:“当时因为太忙,我等照相馆下班后,便关起门来,专门给这些老作家拍照。这些老作家们兴致很高,但照片的确很难拍,想要拍出他们的气质、风采,要下一番功夫,特别是一些老作家年事已高,像杜鹏程老先生患有帕金森病,头不停地晃动,必须要一边聊着天让其放松,然后突然抓拍。结果这些老作家们对自己的肖像都非常满意,后来印在自己的专著的扉页上。杜鹏程说:‘这张照片是我几十年来照得最好的一张。’并专门把他写的《保卫延安》一书题上词送给我。”
2022年时,这件事已过去了36年,一次聚会说起给省作协这几位老作家拍肖像的事,我问谢玲娜和陈浩,还保留着这些珍贵的照片没?亏得玲娜是个有心人,还保留了部分底版。其中有一张胡采和闻频、白描、陈浩及作协司机李志斌的合影。但就是第一次照的我和闻频、子页,以及胡采、李若冰个人肖像的底片都找不见了,可能当时都被各人自己拿走了吧。后来我在李若冰先生家中还欣赏过给他拍的相片,李老同样相当满意。
于是,我把谢玲娜转发给我的这一批老作家的肖像照,捐给了陕西省作协档案室和陕西省社科院文学艺术研究所。但没忘记标上这些照片由谢玲娜拍摄。我还将照片赠送给王汶石儿子、现任陕西省作协秘书长的王小渭和杜鹏程女儿杜稚。
解放路上的民生照相馆原来也归新城区商业局,在1990年代民生大楼改制为民生集团后划归民生集团。我的摄影理论家朋友、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教授赵硅先生编过《陕西摄影史记》,他记得解放路这几家照相馆书中都有记载。他给我发了一张李好善老师在西安照相馆全国摄影技术培训站指导年轻摄影师的工作照。赵硅先生说李好善老师在照相行业声望较高,解放路上几家照相馆都有他的学生。
这些年,随着照相业的技术进步、手机的普及,解放路上的照相馆已全部销声匿迹,当年拍摄的照片保留在某些家庭的相册上,和拍过照片人们的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