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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3年07月12日
我与西湖龙井
○ 李连源
  杭州对于我有着美好的记忆,这个记忆源自30多年前。那几年,因业务常去杭州、萧山一带,闲暇之余独步西湖,领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水空蒙雨亦奇”的意境,从此便记住了杭州。
  这次杭州之行,拜托了日新月异的高科技,只需6个多小时,便从西安抵达杭州。在有着历史由来的“上香古道”一隅,住在江南人家般调性十足的中式院落,十分惬意。这里黛色参天,“佳客联翩来古道;扁舟容与泛清波”。
  华灯初上,来到白堤,这里是西湖十大景“断桥残雪”所在,初冬之夜微风萧瑟,寒气逼人,但面对西湖的妩媚,一切都不重要了。西湖的美不分季节,不分时候,分分钟都是你侬我侬,“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顺堤而行,来到“平湖秋月”,虽然未见“一色湖光万顷秋”,但也领略了一镜芳香。
  然而我心里最惦记的却是灵隐寺和一位老人。
  公元1985年春,一个精瘦的毛头小伙因业务到杭州采买服装,工作之余游览了西湖、灵隐寺,不经意间渐渐喜欢上这里。之后将近两年的时光,每次都会故地重游,在灵隐寺内的卖茶小摊上,他结识了一位时年88岁、可以称呼为“爷爷”的农家老汉,这位老者让初涉社会的他第一次品尝了道地的南国香茗,从此割舍不下,30多年来一直如此。
  老者叫邓阿林,小伙就是我了。当年每次去杭州办完业务后,有三件事是必须做的:去灵隐寺,看邓阿公,买西湖龙井茶。在一方净土,一对老少真诚的交往中,我从邓阿公的口中听到了许多当地风土人情、历史传说,以及采制茶的时节与工艺,渐渐储备了关于西湖和西湖龙井的知识,不长的时光里有如忘年之交。
  西湖充满传奇,耄耋老者与青年人因茶结缘,续写着新的西湖故事。记得一次,又去寺里邓阿公卖茶的地方看望他,聊得兴起,阿公执意要带我去家里茶园、作坊看看。到了以后,他将采茶、杀青到炒制,以及制茶过程中的诸多程序一一讲述给我,使我第一次深入了解了炒制龙井的整个过程。那次,我了解了制茶工艺及茶文化的博大,也深深地喜欢上了中国十大名茶之一的西湖龙井。
  记得,那次邓阿公带我在作坊一番动作后,从家里木板柜中取出储茶罐,言称有上好龙井教我品尝。水是自家井中取的,茶具为普通玻璃杯。他边说边做,用85益左右开水冲泡龙井茶,1分钟后揭开茶杯盖,以免产生闷熟味。冲泡后芽叶一旗一枪,簇立杯中交错相映,芽叶直立,上下沉浮,栩栩如生,宛如青兰初绽、翠竹争艳。品饮欣赏,齿颊留芳,沁人肺腑。此情此景历历在目犹如眼前,可谓是一种艺术享爱。
  龙井茶的特点是香郁味醇,非浓烈之感,宜细品慢啜,非下功夫不能领略其香味特点。我在懵懵懂懂间听得云里雾里,至如今仍混混沌沌一知半解,但邓阿公和西湖龙井留给我的初始印象却从未磨灭过。
  时值初冬,杭州却是五彩斑斓,只是太阳含羞躲躲闪闪地时隐时现。在落叶映红的院落,一个圆桌上又沏了一杯龙井,翻看着一本《花间集》,想悠闲地品品,但思绪很难停下来。
  午饭后打的到了灵隐寺,太阳又不知躲到哪里。在飞来峰下看了岩壁佛像,竟又想起了邓阿公,30多载岁月如梭,掐指算算,邓阿公已120多岁高寿,也不知……这一想,心中五味杂陈,远远望着灵隐寺大门竟迈不动双腿,明明是想来这儿的,怎么近了近了心里却怯了起来。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走进灵隐寺,而是绕寺一周远远注目,于我而言30多年的记忆虽然遥远,但邓阿公和西湖龙井犹在眼前。
  看着一拨拨虔诚的香客,眼前豁然一亮:邓阿公不就是我心中的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