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夏天是女性的季节。我却认为,夏天属于少男少女。念书时《荷塘月色》没背下,里面的诗词倒是一遍成诵。抄写下来,重温一遍年轻的心跳。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櫂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小学二年级时,我就感到了女生的美好。小学校有个叫丹丹的女生,白脸蛋,大眼睛,红嘴唇,一笑,酒窝能把人醉喽。咯咯咯咯笑,像音乐一样,甚是动人。我坐在她后面。马尾辫甩起清风,苏醒了我的心。一阵雪花膏香味,乱了少年的世界。于是,在一个魔幻的早晨,我鬼使神差地亲了丹丹的脸。同学都骂我流氓。
因为“前科”,转学后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去那个小镇。
到了新学校,心里的疙瘩困扰着我。发现乖女子,我也不敢偷偷喜欢,总是有一种负罪感。上了六年级,时间慢慢冲淡了历史,我才走出了心理阴影。
邻居家有个姑娘,那时已经长成了一朵荷花,身体开始发育,走路都那么沉静漂亮。我喜欢和她一起走路。上学,放学,兄妹一般亲昵。她常喊我明哥,我却没把她当妹。淡淡的,潮潮的,水样柔软的感觉,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
反正,她的浅蓝色连衣裙无数次飘扬于梦境。
中学时代,我有了新的暗恋对象。邻家小妹的裙子也就不再飘扬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些年我喜欢过好几个女生。从初一到初三,每年都换。甚至,我在咸阳的班车上也“艳遇”过一个水晶似的姑娘。
我的“精神女友”多是才女。琳是我唯一主动出击追过的,她住在县城西边的居民点。我跟她是在一次作文比赛中认识的,都爱看书,彼此互借了几回,就相熟了。每到周末,我便以还书名义去她家找她。找了几次,她母亲都没说啥,就是脸色有点难看。她是个乖乖女,所以不让我再去她家了。
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不知中了啥邪,竟然在一个下雨天又去了她家。我站在头门楼子下,一边看雨,一边敲门。里面男声问谁呀,我答是我。你是谁嘛?我就是我嘛。你到底是谁?他厉声问道。我是你娃的同学。
然后,我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嘎吱一声开了。眼冒凶光,手里提着长棍,没打伞,一副要“血拼”的架势。我见状,急流勇退,干起来对谁都不好。说不定,他未来真成了我丈人呢。
以前都是混沌的胡骚情,真正的“自觉”出现在高中。我和她是邻班,办文学社认识的。她是美工,我是主编。当时,学校没电脑,每次排版都得去打印部。样刊弄好时,天已经黑了,我自然就做了“护花使者”。护了几次后,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不对。有点躲闪,有点羞涩。路灯下,脸上飘过一抹红云。
时机到了,要不要表白?然而,我终归还是没有主动破坏意境。她送我一幅仕女图,我赠她一首诗。那条小巷很长,石板路却很短,不知不觉就到她家门口了。她进门后,我又把刚才的路走了一遍。
我当时在左,她在右。我们离得很近,右手和左手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我听得见她的呼吸,像兰花的生长。
意境很美,直到高考结束,谁也没有主动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