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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3年03月06日
长安春日絮语
○ 杨军
  春风春雨总是染绿许多绮丽的梦,即使在雨中颂一首无词的春日轻歌,也会淋湿片片梦的花瓣。人生多么期盼每个温馨的梦都能开成季节之花!
  春天浅浅地来,在不知不觉中。青黄的柳叶,娇嫩的小草,都轻摇着腰肢应和那轻柔的暖风,那带着汉唐气息的微风。同样的春花,同样的轻雾,同样的云霓,年复一年却给人不同的感觉。飞逝而去的往昔不能逆料未来的路,只合在清风中独自把隐隐的梦幻化成闲云的影子,可留下的留下,能抛却的抛却,这本也是一种生的禅意。
  娇柔的花儿开在细密的叶间,承受着春天殷勤的温暖。湖面,几片叶子默默地展颜,水域一片清纯,静候着云的投影。我喜爱这种静谧的景色,尽管它会带给我隐隐的清愁。
  好似自己在一座小岛的边缘跑呀跑,不断有无穷的风景铺天盖地而来——时而踏坚毅的青青岩石,时而踩柔波那虚空的浪头,时而沐浴阳光的明、水天的蓝、日暮的淡、细沙的绵……但我既无力到清冽的水中一游,也无从循密林的小径走进美丽的岛心,我只在她的边缘绕着一个最大的圆圈,任风景迎面而来,咸风吹着洁白的花絮,漂逝在无情的流水之上……
  走过清晨和黄昏,走过春雨和冬雪,难道是一场握不住的缘?那一杯情愫可以托给哪一阵风呢?将有哪一个灵魂可以承受那红烛的泪滴?紫纱窗的语言又将说给谁呢?
  长路的尽头,是远方的家园。日日的滩头会随风翻起梦中的涟漪,涤荡我所有的哀哀怨怨;古城的暮色,会添一抹微红的笑靥。我们曾经用细致的手共握的殷红的草莓,早已风干,重量失去了,残红犹存。
  雨,是苍天泼向地界的叩问,似乎想叩问出一切答案,交给冥冥中所有迷惘的心。而雨落时溅起的一层层水雾,却成一道蒙蒙的轻烟,含几许朦胧,几许脉脉相依的情韵。
  总能感到那萧萧的雨线,直落进心田。走进一家茶社,独坐帐篷下,品一壶清茶,数万千条雨丝。水天一色,分不清是雨从天上来,还是从湖面中升,那密密的雨珠,是一挂晶莹的珠帘在晨风中摇摇摆摆。
  在这样的一个清晨,天是阴的,心是沉的,但觉所盼的只是一片虚空。我只是你路旁多情的紫丁香,你很陌生,很纳闷,本无心顾及,只是偶尔触其枝条,便又向前迈去。前路有迷人的花海树丛,有清凉如水的月夜幽亭,我何期你再次顾念?丁香花儿,且开且落!且落且芳?绵长的雨丝,仿佛没有穷时。
  那片林子里,年复一年飘飞而下的落叶铺在潮湿的地面,一丛丛野草和灌木充分吮吸着泥土的水分、养分以及天空中洒落下来的阳光,生长着、吐散着独特的清芳;粗壮的树干支撑着高高在上的树冠,自豪地向天空伸开手臂……
  静下心来,不必忧郁。天空那么幽蓝,正有几朵游弋的云奔向远阔。江流与禾苗也正逍遥应和。人生的河岸,应该在持久的撞击中走向新的黎明。
  我恋水,水的美在于她的流动——从始至终的流动,款款走向永恒的低处,不知是在追溯源头和童年,还是坦然走向坎坷的路级,在生命之上,生命之下,生命之内,生命之外,流出九曲回肠,流出瀑布深潭,流出海上月明,流出溪水声潺潺……
  水包含了许多:秀美、沉静、激奋、高亢;也实现了许多:孕育、滋生、奔腾、咆哮。可是,难道我只能赋予水一个“愁”字吗?
  夕阳红得诱人,硕大的太阳独悬西天,恰似远处高楼上一枝柔丽华贵的头饰。静静地浮在水中,凭着水而去,一片橘红的粼粼波光令人陶醉。在明亮喧闹的空间里,这是最夺目的美丽,犹如尘俗里,出现一种超然的幸福。
  在视野的尽头,一抹黑晕沉浮的地方,注释着某一种心灵的语言,只有狂风和它的伴侣才能读懂——这是上帝的语言,它诠释着前世与来生幽幽的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