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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2年12月23日
青青女贞树
○ 尤凌波
  凡生命降临于世,莫不由小至大,由弱至强,再渐渐衰老,直至消亡,回归自然,整个过程,都在不断变化,每个阶段,自有其美、其韵。
  都说万物生长靠太阳,其实,就连太阳本身,也在时刻变化着,看似永远的一轮红日,在春天,阳光明媚;酷夏,骄阳似火;金秋,艳阳高照;寒冬,则冬日黑裘——这是四季。就连一天之中,也呈现不同的形态,晨,朝霞满天;午,光芒万丈;昏,残阳如血。月亮同样如此,有阴晴圆缺,初时,一弯新月,渐次,便银盘高悬,
  随后,又残月如钩。
  日月都是这般,树木岂能例外,由春至冬,萌芽、抽叶、花开、吐蕊、结果,再到叶黄枯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可偏偏就有那例外的,像那松柏之类的树木,那叶片似乎永远不枯不黄不落,苍翠长青,一脸的严肃,于是,便给人感觉到假,甚至有些怕,只好敬而远之。自然生长的不说,凡人工栽植的,一般都让其到特定的地方呆着去,这特定的地方非庙即陵。还有就是特定的场所,且与白花、松柏关联在一起。
  但有一种树,它的叶片圆圆阔阔、肥肥厚厚,不似柏松那样针叶状,却也不枯不黄,四季常青,人们偏偏喜欢将其作为绿化树,栽植在城市的小区、公园、道路两旁,这便是女贞树。
  要不怎么说沧海桑田呢,尚在几十年前,城市的特征还是人多房多车多路多,少的偏偏是树,树都长在乡村里了,彼时哪个乡村不是被树木掩映、遮蔽。那时,城里不多的树也活得憋屈,不是身子被房屋挡着压着,就是腿脚被水泥封着捂着,一棵棵苟延残喘而已。这才几十年间,恰恰打了个颠倒,城市里高矮大小,处处遍布树木花草,而乡村整个儿反被水泥铺平了、矗直了,原有的老树大树几乎都被卖进了城,新树又失去了立足生存的环境,以至于不得不用黑色的尼龙网罩,挂在自家院落上面,遮挡夏日阳光的炙烤。
  查了一下度娘,原来女贞还是我国特有的树种哩,《本草纲目》说:“此木凌冬青翠,有贞守之操,故以贞女状之”所以叫女贞,虽也开花,色却不艳,米粒似的成串成簇,像极了葡萄花,微黄,虽不芬芳,却也不难闻。花屑落地之后,就长出了一粒粒绿珠,这绿珠经过了夏、秋,除了增大一些外,颜色不变,待到霜降,雪花飘飞,颜色才变紫变黑。因其苦涩不能食,所以倒无人害骚,但又因具有补阴的作用,可治腰膝酸软、失眠多梦、头晕目眩,是一味中药,因而每到初冬时节,常见道路两侧的女贞树总被攀折得枝断叶掉,一片狼藉,紫黑色的女贞子被人卖到了中药店去了。
  春风夏雨,秋收冬藏。过去的人还是厚道,秋收时节,总要给树上留下些果子,那是给鸟兽冬天的口粮,现在这些传统似已被遗忘了。但女贞子因其收价低,现在似乎也不见有人采撷收购,反而满大街整个小区的女贞树上,女贞子一嘟噜一串串,缀满了树间,成了各种鸟儿越冬的口粮。女贞树树冠大,叶片浓,鸟雀栖身其间难以被发现,理所当然就变成了鸟雀的家宅。每天早起,几乎每棵女贞树下,都落有白花花的鸟屎,到了冬季,那白花花的就变成了墨黑色的一片了,冬天鸟儿们主要以女贞子为食了嘛。现在小轿车就像当年的自行车一样,家家都有,车多了,又无处放,小区路边就成了停车场,那车辆自然成了鸟雀的马桶,天天落一层黑乎乎的鸟粪,你还得天天冲洗,据说鸟粪酸性强,腐蚀性大,不洗,怕把车子的漆给腐蚀掉了,这情形,一直要延续到来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