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2年11月09日
梦回香米 园
○ 钟芳
  我出生不久,爸妈还带着我和姐姐在西安城西的香米园住过一段时间,大概是我1岁多之后吧。那段记忆相当模糊,只是听爸妈讲起才依稀能回忆起几个不甚清晰的片断,只因对这个地名充满了好感,因此印象还是颇为深刻的。
  那时的我刚会咿咿呀呀地讲话,走路也摇摇摆摆地像只胖企鹅般可爱。妈妈常给我扎起冲天的小辫子,穿件花花绿绿的棉布罩衫满街跑。那时每家每户的生活都不甚宽裕,炒菜时用的食用油也多是用肥猪肉炼成,俗称大油,我至今也不知道如此称呼的来由。只记得小时候,每隔十几天爸妈就会炼猪油,炼完后的猪油渣撒上盐之后就成了我们美味无比的零嘴。姐姐吃得比较精细,不喜欢这些下三滥的吃什,我也乐于独自享用。
  每次妈妈炼完猪油就给我放在小搪瓷碗中撒上盐,热热的奇香无比,有时还帮我夹在馒头里,那可是我少年时期最钟爱的食物之一呢。后来,爸妈搬到了更靠近城西边的劳动村,与我的奶奶、姑姑相邻而居,自此我们就远离了香米园。
  那时奶奶的身体还算健康,起码还能下地四处走动,所以小小的我经常会和姐姐一起到奶奶家串门。奶奶的房间里有许多好吃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整包的话梅糖了。每次在路上遇见,她总会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糖来给我们姐俩儿解馋。奶奶那时还抽烟,但被同住的姑姑看管得紧,我们村口小店里的店员也因姑姑的原因不敢卖烟给奶奶。所以奶奶经常慈爱地摸着我的头,授意我去小店替她买包9分钱的羊群烟,还记得绿色的烟盒上印着满山坡吃草的雪白羊群,奶奶还把1分钱作为奖励我的回扣,时间久了我还积攒了一笔小小的外快,悄悄藏在爸妈找不到的地方,还经常独自一人跑去小店买糖吃,因此我从小就对钱有了相当的认识与好感。后来被姑姑发现了奶奶与我之间的秘密交易,并被姑姑严厉批评呵斥,我也不敢再帮奶奶买烟了。面对奶奶失望的眼神,我的心中满是酸楚却无能为力,只能悄悄在父亲的烟盒里偷出几支烟孝敬奶奶,看她满心欢喜的样子,我也相当快乐开心呢!奶奶也因为我的孝顺懂事而帮我缝制了一件精致漂亮的棉大衣,河北方言里称为棉猴,浅鹅黄色碎花,款式极为时尚,大衣下摆还有两个大大的口袋,手可以插在里面,穿起来相当轻软舒适,我和姐姐经常抢着穿,穿上之后总会被街上的阿姨大妈们大大夸赞一番,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得意了!
  多年之后,我们举家南迁,我却常常梦回故乡,那一处处盛载着我们一家人无数欢歌笑语的房子如烙印般在我的心里,香米园的春天也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底,那个蹒跚而行的小姑娘依然行走在逝去时光的隧道中,香米园的花开花落依然常入小姑娘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