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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2年10月14日
回家的路
○ 刘从丽
  家是一个温暖的词,提到家就会燃起无数人的思乡情,因为只有家里才有你最爱的亲人和你最熟悉的乡音。
  小时候,父亲一人的收入要供我们姐妹三人读书以及一家五口的日常开销,还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奶奶等着父亲看病、买药。
  小学时,我要到离家五里地的学校走读。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被姐姐拖起眯着眼睛的我去学校,那时候没有早点一说,更别说带点什么零食了,到十一点多放学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回家的路就显得特别的远,五里地似乎变成了十里,每次都是以跑为主。
  那时的路很窄,只有不到一米的路面承载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承载着忙碌的自行车、架子车,也承载着这方热土上辛劳奔波的农民的希望。记得有次放学回家,迎面遇到邻居叔叔收农产品准备交货,我为了让路紧挨路沿侧立,而他为了错开,骑着自行车贴着岩石走,虽然如此,我依然被自行车挤下两米高的河滩,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叔叔一直带我看伤,不停地用那个年代唯一的零食——饼干来消除我内心的恐惧,同样也消除着他的歉意。
  那时的路弯弯曲曲,为了上学不迟到缩短路程,我和小伙伴们会爬上三米高并行排列的两根水桶粗的黑色排水管道,将一千米的路程缩短为五百米,同时也大大增加了安全隐患。曾有小伙伴摔断了胳膊,而我则是在滑下管道时划烂了几件衣服,划痕不大,自己用针线偷偷缝上,以免招来父母的责骂。有一次划痕太大,我没法缝补了,当下心生一计,一回到家我就扯开了嗓门嚎啕大哭,边哭边喊:“一条裤子究竟要我穿多长时间,破成这样了都没人管。”父亲赶紧给我买了新的,当时心中那种因祸得福的窃喜可想而知。我也担心以后再把衣服弄破了没借口,就不再爬管道了。
  那时的路坡度很大,这条带坡度的路实际也是我实施扫帚载人计划的试验场,邻家妹妹年龄太小,有天早上起得太晚,我就拉着她往学校跑,可怎么都跑不快,于是背起来跑,速度却更慢,万般无奈之下我把她放在了自制的竹扫帚的尾部坐着,并吩咐她抓牢主干,借助坡度的惯性,拖着扫帚上的小妹妹飞奔而下,最终赶在上课之前进入教室,这段经历直到现在邻家妹妹仍然记忆犹新。
  上了中学,回家的路由五里地变成了十五里,也由走读变成了住宿,每星期回一次家。学校一天两餐,连续五天的玉米粥,远远供不上迅速增长的身高与日益增加的食量需求,想回家吃顿饱饭的念头就变得越来越强烈。经常趁着晚自习放学后约个伙伴偷溜出校园,心惊肉跳地骑自行车回家加餐。十五里的夜路对于十一二岁的我们来说是相当恐怖的,那时没有路灯,路旁人家不多,路上偶遇几个零星回家的人,哪户人家窗户透出隐约的光,都会令我心中充满了温暖,给我增加勇气。当然有月亮的夜晚是很幸运的,至少可以看清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情况。要是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有鬼,想骑车飞奔却又看不见前方的路,想撒腿跑可又推着自行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山上鸟兽的哀叫声,那种境地比惊悚大片还恐怖。
  到考上了中专,回家的路变得更加遥远。每次都得先从学校坐公交车进城,再乘客运站的中巴车回家,路途要翻越两座大山。行走在蜿蜒崎岖、尘土飞扬的盘山公路上,这样的颠簸使得我的肠胃翻江倒海,就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坚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达老家县城,离家还有十几里,只能借住在同学家,第二天再步行回家。
  这些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国家对贫困山区投入力度加大,县域经济水平不断提高,地方政府全力作为,土路变成了二级公路,整个山区乡村道路硬化更是全覆盖,太阳能路灯已经装到了家门口,公交车、小汽车川流不息,信息时代的节奏引伸到了家乡的每个角落,国家高速发展的喜讯传到了家乡,80%的土房摇身变成了楼房,盖不起房的人也住进了高大的、宽敞的廉租房,道路两旁早已被绿化带、林立的高楼装点得繁华与时尚。
  回家的路不再狭窄,变得越来越宽敞;回家的路不再颠簸,变得越来越平坦;回家的路不再黑暗,变得越来越明亮;回家的路不再恐惧,变得越来越温馨亲切;回家的路不再遥远,变得越来越便捷。
  路更好,心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