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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8月19日
写散文如同修佛 ——从李亚军散文创作说开去
○ 红 孩
  这两年,随着疫情的不断变化,使得人们对生活的态度也在发生改变。于我而言,感受最深的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事散文创作,我也因此结识了很多写散文的朋友,被他们戏称为博导。
  二十多年来我写了上百篇谈散文的文章,后来结集为《散文是说我的世界——红孩谈散文》一书。对于这部书,读者的反馈是相当强烈的,有大量的散文写作者是把它当作散文创作指南的。这其中最让我感动的是,来自唐都医院的原政委李亚军。可以说,李亚军是读我散文理论书最认真也是受益最快的散文写作者。从他读书笔记照片上,我看到他几乎把我的书涂抹得面目全非了。
  我和李亚军真正相识也就半年多。在此之前,他把在唐都医院当政委时写的抗疫日记和一些歌词发送给我,使我对子弟兵在祖国最需要时打赢必胜的飒爽雄风有了具体而深刻的了解。到西安见面后,他突然把近期写的几篇散文发给我,我看后,提出了些许建议,他修改后便在《中国文化报》、《人民日报》(海外版)、《解放军报》、《陕西日报》等报刊发表。很多朋友看到李亚军在不长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很是不解,认为他是陕西散文界的一匹黑马,大有脱缰之势。
  李亚军是地道的陕西长安人,在农村务过农,后来考上军校入伍,长期在部队院校工作。他从小喜爱文学,近十年来一直坚持业余写作。几个月前即将面临退役时,他开始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散文创作上。他说自己每天早晨五点多就起来创作,几乎每天都在写,以此来应对退役后的不适应。由此可想而知,他当初在领导岗位上该是如何忙碌。对于他的这种写作状态,我非常理解。记得十几年前,我父亲刚从领导岗位退下来,也是空落落的,不知干点什么好。后来,当地政府给他们几个老干部安排做市容巡查,他们干得可认真了,当地的老百姓背后都称他们为“老巡”。
  写作如同干泥瓦匠,都是手艺,光凭勤奋可以学个大概,但要干得一手漂亮的绝活儿,肯定还得有天赋。佛教参禅常说自觉、觉悟和觉他三种境界,我以为每个人都有慧根,就看你能不能发现。李亚军写散文是一种自觉的,或者说是自然的,他的散文几乎把他走过的地方都记录了下来。这其中有许多也是我去过的地方,譬如青藏高原、新疆、北大荒、温州、武当山、白云山、贵州等地,当然更多的是三秦大地。每每看到他笔下那些熟悉的生动的景色描写,仿佛我又回到当初的自己。对于游记般的文学记录,李亚军说,“我是一个业余的写者,但投入了专门的精力。生命需要支撑点,中年退役面临转型时,写作像一根精神支柱,也像一艘生命渡船,让我的生活更丰富,个性变得谦卑,阅历也在拓宽。”
  我很欣赏李亚军观察生活的能力,他所到之处都能把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建筑设计、民风民俗等详尽地浸染指端。如他在《汉中一日游》中对茶山茶树的描写:“小茶树的苗子种下的时候像一根根筷子,前两年使劲地往下扎根,上边只长叶子不分叉。第三年时人们会从离地20厘米处剪断树身,让它分叉发枝。因为有庞大的根系,茶树特别耐旱,也特别能生长,第四年就可以长出适合做茶的嫩芽。茶树不好种,茶芽也不好采,单芯的适合做毛尖,一芯一芽的可以制作翠青,一芽多芯的就全部炒青了。”又如,在《好吃也不赖》一文中对某家小面馆几个年轻人的描写:“一家爆肚小面馆,店员是清一色的小伙子,胳膊上都有一朵刺青小花。对身上有刺青的人,自己总是退避三舍,那天想吃人家的面,就只好忍着进去坐下了。结果发现小伙子们很有礼貌,动作麻利,服务周到,慢慢有了好感。有一回主动向一个小伙问起刺青的事,他说,开店创业不容易,几个同学相约,一定把生意做好,为此集体去做了刺青,想以此铭志,相互激励。”这样生动细致的描写,在李亚军的许多散文中都有上佳的表现。看到这些工笔般的文字,我在想,我们现在的许多作品为什么总爱翻阅历史回到宏大的叙事当中,为什么不能很好地记录我们生活的现实的微观世界呢?
  当然,散文写作如果总是处在自然的自觉中也是有局限的,还必须向觉悟、觉他发展。我觉得散文创作就是一个修佛的过程。从一般意义上讲,叙事就是自觉,文化(哲学)思考就是觉悟,觉他就是写意。现在,初学散文创作不久的李亚军已经从简单叙事向文化(哲学)思考方面有了不小的进步,这是我所期待的。这个阶段对很多的文学写作者绝非易事,有的要经过十年八年甚至要三五十年才能成熟。至于写意,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以我对李亚军的了解,凭他的阅历和对文字的把控能力,我相信他的散文创作之路一定会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