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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2年06月29日
妈 是 墙
○ 王 烨


  午后的阳光,透过房间,暖暖地照在我心田。
  妈妈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我,是那样安详、那样的专注,在这静默中,蓄积着无比强大的爆发力。
  我是在家人的支撑下办起了自己的学校,又在艰难的跋涉中将梦想沉落。
  没有任何理由,失败就是失败。
  我颓丧、抱怨甚至萎靡不振。
  “亏你还是文化人,这点事都藏不住。”妈妈眼里全是期待。
  “你没心劲了,你说你还会有啥?”
  我仰望着云来云去的天空,任泪水在妈的面前尽情流淌。
  妈给我的是站起来的信念。她用目光支撑我渐行渐远的背影。
  记忆的河又一次流淌进时间的门。妈用她的行动和善良告诉我们,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们小时候,爸常年不在,妈拥着我们姊妹三个住在村里一间昏暗的饲养室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个穿着别人送的烂衣服依偎在妈妈身边。
  村里一位七旬老汉当着太爷爷的面放声大哭,太爷爷还以为人家出了什么大事,熟料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村头那娘儿几个太可怜了,还不如从河南逃难过来的。
  那时的艰难只在我们记忆里留下妈的怀抱,那是最温暖最安全的避风港。
  妈是外婆用一袋粮食换给爸的。在那个缺吃的年代,妈说她每次去外婆家都抢着做饭,目的是回来用纸偷包一些盐,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妈是好强的,因为爸的憨厚老实,让妈没在人面前说过一句气强的话。妈常说要把牙打掉咽到肚子里就没有什么了。
  每每说到她所受的恓惶,妈都会哽咽着难以继续。太多的无奈和委屈藏在妈的心里,她不愿自己的孩子受任何影响。
  就是在这样的歧视和夹缝里,锤炼了妈的刚强和柔韧。
  她发誓要让自己的儿女们有出息。
  为了改变家里的境况。妈和爸在外村承包了三十亩地,他们整日整日泡在泥土堆里,种菜卖菜,以至带领全村人都种起了菜。每日整理完菜还要赶着洗仅有的一件衣服,常常是衣服还没有干就罩在身上赶着去卖菜。
  零零散散的分分毛毛供养着我们三个上学,她再不用东家跑西家跑着借钱看人脸色。
  二十几年来,妈没有舍得批发过一次她的菜,她得想办法卖好价钱,得靠自己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妈也有绝望的时候。在村里,爸是个木讷的男人,是个人人都能下看、欺负的对象。在农村,他们把各种软刀子架在妈的脖子上,因为她的男人不会给她撑腰。一次妈和别人吵架后,想着自己无处诉说的委屈,想着最愚蠢的逃脱——喝农药。
  妈说她穿戴整齐,欲“一走了之”,不知什么原因,看到了窗台上的镜子,妈说那镜子里全是我们三个的笑脸,笑得她心发毛,笑得她终于清醒。
  多么懂事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惹人爱。妈就在那时放弃了逃脱的念头,咬着牙又爬进忙碌中。
  妈经历了太多的打磨,她虽一字不识,却有着睿智的头脑。她上北山下秦岭,在农闲的时候跑着做生意。
  有闯荡就有风险,我们家在不断富裕的时候,一次生意的奔忙中赔了个一塌糊涂,那年她刚好三十六岁,迷信的本命年让妈走不出心里的坎,走着路竟摔成了骨折,几个月后没有接好,然后是拔开重新接。
  还没等好彻底,心急如焚的妈再次出征,由于几个月没有信息来源,妈再次陷入困境。爸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亲戚们更是躲得远远的。
  家里能赔的东西都赔了,就连爸爸也得去给人家免费干活。
  妈离家出走了,她想彻底解脱,在山上几日,妈尘缘未了,老尼姑的一番话让妈彻底省悟。
  “你走了,你的家就完了,你的孩子也就完了。”
  妈二话没说就回家了。她不能倒下,她是孩子们的墙。
  就这样,我们几个在妈的墙下茁壮成长。妈没有因为家里困难放弃我们学习的机会,我们一个个走出了那个贫瘠的村庄,干着各自的事业。
  妈的墙是我们的羽翼,妈的泪充盈着对我们最揪心的牵挂。
  有了妈的墙,我能倒下吗?无需再多的语言,我要用全部的努力诠释这两个温暖的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