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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2年03月16日
外婆
○ 强 云
  我时常会在梦里看见我的外婆,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朝我伸出手,迎接我的拥抱。我的外婆个子不高,印象中她瘦小的背影总是一刻不闲,忙忙碌碌的停不下来。她经常去苹果园里除草,摘花,种菜,田里总有做不完的庄稼活,而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总是跟在她身后欢喜得跑来跑去。
  记得小的时候,我们老家的苹果园还不是很多,所以每家的苹果园地头都会建一座小房子,里面盘一个小小的土炕。在苹果成熟的时候,睡在苹果地里的小房子,看着苹果,防止有人偷苹果。有一次外婆清晨醒来,看我睡得香就没有叫醒我,也可能担心我起来乱跑,就把我锁在小房子里回家做饭了。我醒来以后发现房子里只剩自己一个人,门又打不开,就从小小的窗户爬了出去。从窗户爬出来,我直接掉在松软的草地上,草丛里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看着露珠不忍破坏这美景,躺在草丛里静静地观察这清晨的果园。举目四望,周围的苹果树,桃树,李子树和山楂树上,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绿得发亮,果园散发出草木的清香味。仰望天空,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是在走回家的半路上遇到外婆的,她已经做好饭,给我送饭来了。我的外婆她总是瘦瘦小小的身影,因为她的脚小,所以总也走不快。
  外婆的脚不是三寸金莲,因为在她缠脚还没有成功的时候,新社会解放了她,不用缠脚了。可是外婆的脚已经缠了一半,所以她的脚看起来很特别,脚不大,但是脚面高高的鼓起一大块,标准的鞋码她穿不上,买鞋很难买到合适的,她的鞋基本都是自己做的。外婆也给我们姐弟做了很多鞋子。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外婆家,每一个周末,我都会和弟弟徒步去外婆家。因为外婆总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她烙的锅盔,打的搅团,蒸的包子花卷都是我的最爱。她还会给我梳两个高高的羊角辫,每次外婆给我梳好头发,我回家以后都舍不得解开头发,一定要保持两天才梳头发。从我们家门口拐过一个弯,顺着柏油马路一直向北,走到我们镇上的街道。在街道十字路口向西走,穿过一个村子,走过庄稼地,这就是我们最喜欢玩的地方。这里很少有人来,虽然有时下雨道路泥泞,但是阳光明媚的时候,这里可是个好地方。我们在这里歇一会,或者玩捉迷藏,玩够了继续走。路两边的麦田形状各异,高一块,低一块,有的麦田呈不规则形状,这里的麦田都不能用联合收割机收麦,因为地形复杂不平整。笔直的小路到这里也进入崎岖山路。一路走到两个崖壁下,远看仿佛两块大山挡住了去路,走近一看,下面一条小路,小路右拐,就要上坡了,这几乎是一个九十度的陡坡,路是一个一个挖出来的脚印,我能爬上去的时候,弟弟还爬不上去,我们互相帮助,爬上这个陡坡就离外婆家近了。上坡后,一路平原,再穿过一个公墓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外婆家的村口。每次还没到,我们三个就老远地喊着:“婆,婆,我们来了!”外婆总是慈祥地抱抱我们,问我们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然后给我们拿她做好的好吃的。这五里多路,我们一直欢欢喜喜地走了好几年,直到舅舅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开始我还不愿意骑自行车,说自己走路多好的,我不怕累,我要走路去看我外婆,坚决不骑自行车。后来学会骑自行车,去哪里都要骑自行车,不论是上学,去外婆家,还是除草,晒麦子,自行车都是我的,别人不能骑。
  每一次梦见外婆,我总是要她多陪陪我,我想抱抱她的时候,梦醒了,满脸的泪水肆意流淌。这些年思念外婆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无数次丈量过的,去外婆家的小路,外婆留给我的快乐一直都在。想起我第一次骑自行车带着外婆去镇上的时候,外婆害怕,我就尽量骑慢一点。带上外婆去逛街,我满满的自豪。每次回家,我都要看看我们共同除草的那片麦田,仿佛外婆在那里等我归来,每当看到那片麦田,我的心才是踏实的,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