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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2月16日
元宵节吃元宵
○ 朱文杰
  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上元节、上元佳节、小正月、元夕、灯节。古人称夜为“宵”,所以把一年中第一个月——元月的月圆之夜正月十五称为元宵节。
  在我儿童时代记忆中,元宵节吃元宵是我最大的念想,民以食为天嘛。三年困难时期的1960年前后我正上小学,处于饥饿年代中的我们,哪个不为嘴呢!春节吃饺子,元宵节就该吃元宵了。再有,在我的观念和思想深处,吃是不能大张旗鼓宣扬提倡的,吃元宵就难在有“国家名片”之誉的邮票上亮相。甚至在港澳台的邮票上反映元宵节的内容,都没有吃元宵,表现的全是赏花灯、舞龙、舞狮、社火等传统节日习俗。
  “吃元宵”的传说很多,关于“吃元宵”习俗渊源和咱长安也有关:相传汉武帝时长安未央宫中有一位宫女,名叫“元宵”,长年幽于禁宫,思念父母,终日以泪洗面,一次在御花园准备投井自杀时,被大臣东方朔救下,东方朔决心帮助她。东方朔为汉武帝身边的文学侍从,善辞赋,不但是一位著作颇丰的文学家,也是一位善良,又能言机敏、诙谐有趣的人物,被誉为“智圣”。司马迁在《史记》中称他为“滑稽之雄”。
  于是,东方朔对汉武帝谎称,火神奉玉帝之命于正月十五日要火烧长安城,要逃过此劫很难。唯一的办法是让宫中的“元宵姑娘”在正月十五这天做很多火神爱吃的汤圆。万岁焚香上供,传令京都家家都做汤圆,一齐敬奉火神君。再传谕臣民一起在十五晚上挂灯,满城点鞭炮、放烟火。此外,通知城外百姓,十五晚上进城观灯,武帝准奏。“元宵姑娘”终于见到从城外进城的家人。此后,便形成了元宵节吃汤圆习俗,因为做汤圆宫女叫“元宵”,吃汤圆也被叫成“吃元宵”。
  宋代诗人姜白石有一首《咏元宵》的诗:“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这“市中珍品”即指初始的元宵。宋人周必大也曾写过一首《元宵煮浮圆子》诗。清代诗人符曾还有一首《上元竹枝词》的诗:“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而在老西安民间记忆中,有俗语“傻小子吃汤圆——囫囵吞”,从中还引出一个三四十年代流传的把元宵称“烧心蛋”的滑稽故事。我母亲说给我的,所以记忆深刻。
  是说有逃荒到西安的小伙子到西大街老关家甜食店要饭,店主施舍一碗元宵,饿极了的穷汉娃,头一回吃元宵。一口囫囵吞下肚,没咬,烧得直喊:“啥元宵?烧心蛋!”还有,逃荒的小伙子吃了元宵,过十多天又登门要饭,时值夜晚,正遇老关家关门,而店主正下饺子,听这小伙子说,一天都没吃个啥啥。店主招呼伙计,并说看娃可怜的,快给端一碗饺子。逃荒小伙子一见有点儿诧异:“我的神呀!这烧心蛋(元宵)咋长耳朵咧?”于是,我们小时候把元宵叫“烧心蛋”。
  在西安有关元宵的童谣不多,记得我们小时候说的有一首:“高楼高,高楼高,高楼底下卖元宵。元宵圆,元宵圆,元宵不圆不要钱。”好像是从卖元宵的吆喝声移植过来的。
  这首童谣比不上另外一首有关“灯笼”的童谣有趣:“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咧回家睡。”还有西安民俗讲究正月十五前舅舅给外甥送灯。有歇后语“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以此引出的一首童谣也不错,“打灯笼,照舅舅,俺舅藏在门后头。干啥呢?吓娃呢!把娃吓得叫舅呢!”还有“娃娃娃娃你甭哭,舅舅给娃煮元宵。元宵圆,元宵甜,我娃美美地过大年”。
  20世纪五六十年代老西安桥梓口有回民卖元宵的,唱着数元宵,也特别好听,特别有趣,你听他边唱边数元宵:“一个的五咧,五个的十,十个的十五咧,听好了数,二十个够咧,包上咧个请。”其中“听好了数”即叫你听好了复核再数一下;“包上咧个请”则是给你把元宵包装好了,“请”即请走好,送客了。语言筒练干脆,富含节奏韵味,尤其是大过年的听着极温馨舒服。而卖元宵的每次唱数不一样,唱词也在变,总之唱数时自己似乎特高兴、特享受,沉浸在做小生意的乐趣之中。“唱数”应该是最惬意的吆喝了。
  中国节庆文化中,主要的节日都和吃相联系。除过春节“吃饺子”、元宵节“吃元宵”,还有端午节“吃粽子”、中秋节“吃月饼”、重阳节“吃重阳糕”“长寿面”等。有人说:中国文化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吃文化。
  西安的东大街曾经有一家新中华甜食店,他们店卖的元宵,那可是西安一绝。由于选料、磨面、配馅、摇制等项工艺精细,被誉为“元宵大王”。从20世纪50年代到新世纪的这些年,新中华甜食店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前这五六天,门口总是会出现排大队的场面,几条队一下排成长蛇阵,把人行道都快占满了,四面八方西安的居民们大老远涌来排队,如此场面,已经成了春节期间古城西安的一大景观。让我感觉有点诧异,西安人咋为元宵而疯狂呢!我看不仅仅是为的能买上皮薄馅大、口味正宗、货真价实的中华元宵这么简单。这大概是“闹元宵”挤热闹的一种习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