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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1年06月23日
审视历史的节点 ——董卓武长篇小说《楼观》序
审视历史的节点 ——董卓武长篇小说《楼观》序


  数年间,连续读了董卓武的两部长篇,一部是今天为序的《楼观》,另一部是前几年出版的《蕴空山传奇》。
  说实话,至今我为《蕴空山传奇》中,身处明末清初的主人公——那个在煤山自缢的崇祯皇帝的四皇子朱恒,在李自成起义军攻入北京时出逃,流落渭北高原,面对国恨家仇,在反清复明的血腥中,眼见为了自己的复兴大业,成千上万的生灵涂炭,云消雾散,悲悯之心倏生,从而放弃争战,上山入寺为僧,让历史的喧嚣归于静寂,让岁月的星空在迷惘仰望里璀璨,呈献的是一幅恻隐之士悲天悯人的归隐画卷。在国破家亡急欲复仇的炽烈中,舍得与放下是何其的艰难。此番景象印象之深,萦绕于心。这就如同当代南非黑人领袖曼德拉,在罗本岛被关押27年出狱后,反倒放弃暴力,融合出一个走向和谐的新南非。这个比喻不算贴切,但历史总是让智者择抉!这样的恢宏场景理当呈现。
  印象较深的是作品穿插于明清交替间渭塬大地上的历史风烟、“文革”前三个孩子的寻宝猎奇和精灵我的旁观陈述,三条线索穿插跳跃,尤其是精灵我这条极弱的线索该不该入篇,我至今保留意见。
  历史上有太多的拥兵自重引发犯忌的事例。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可为典型的注解,尽管那些老臣都是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哥们儿,但在社会安定后拥兵即是心腹大患。《楼观》中我们可以看到,作为儿女的李世民、李秀云之流,是如何把杨氏江山中已经犯忌的父亲李渊一步步推上了反隋的大业,最终让一个盛唐在史册里镶嵌!
  中国的历史有两个节点特别有趣,即秦隋两朝,其共同点都是两位皇帝,时间都很短,但在社会规制的建树上,却又是那些存在数百年的王朝所不及。秦只存活了15年,虽然它有数百年的渊源;隋也不过37年,但秦律汉制称道至今,汉制是秦基础上的基本遵循,不外中央集权与郡县制;而隋当然是招贤纳士之科举制。尽管近似于科举的应试教育沿袭至今,一直饱受诟病,却又无人能拿出一个更合理的方案取而代之。
  《楼观》所写恰恰是由隋转唐的朝代更迭,这是一个时代动荡裂变的历史节点。《楼观》可以说是《隋唐演义》的再现。
  西安作为十三朝帝都,可以回溯的历史绵长,是一处充满了文化、故事与传说的地方。仅地名即有镐京、长安、大兴、西京、西安的演变。
  在审视里往回看,人类社会之所以不停地一个阶级取代一个阶级,即被统治阶级通过不懈地斗争成为统治阶级,然后在若干年后再被推翻,帝王们走马灯式地“城头变换大王旗”,朝代“其兴亦勃,其衰亦忽”地无休止更替演变……根子皆在缺少人类社会最高形态的设置方案!无疑,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产主义学说,给了人类未来无限的预期!
  形成长篇小说的元素有许多,故事生动、情节跌宕、细节感人……否则怎么被称为生活的百科全书?!但在千千万的元素中,人物塑造肯定是第一要务,故事、结构、情节、细节、时代背景、语言等等,都是附着在人物这棵大树上的枝蔓,是人物命运前行中的饰物与花絮。这是长篇小说的大义。
  是的,长篇小说不能少了故事性,但完全纯粹地坠入故事,而忽略了人物内心的嬗变与成长,其实也是一种哀婉。现代小说的特点,多是在情节细节的描写中推进,叙事也弱化于情绪濡染,一清二楚,黑白分明的叙事有时会被视为浅显。传统的整段整段议论如《巴黎圣母院》中之“巴黎鸟瞰”的铺陈已很少见。显然,《楼观》中第三与第四十九章节的思辨有生硬之嫌。而且南陈国公主陈贞与旧臣徐德言这条辅线与小说主题相去甚远,有无必要,值得商榷。
  通览全书,《楼观》颇具武侠与章回小说的痕迹,可以窥探作者的文学渊源与历史传承谱系。开篇即史,一种话本、说书式的切入,手法比较传统。当然,就文学的语言而言,卓武尚显质朴稚嫩;对历史题材的驾驭把控,当有提升。当然,李秀云、云英、歧晖、虎道人、李世民、袁天罡……那些史上真实与虚构的人物无法一一罗列,阅读期间他们不停地在眼前鲜活地跳跃。
  卓武与宗教有缘,从事着一份与宗教有关的职业,作为一名供职于民委多年的工作者,写了两部传奇性质的长篇,回望历史的节点切面,可见其对宗教工作的熟稔。身为同道,着实艳羡。
  《蕴空山传奇》关注的是明末清初的动荡,《楼观》书写的是隋唐交替时节的裂变。作者看到了这两个历史节点的蕴含,值得我们反思与挖掘。
  《楼观》出版之际,写以上话。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