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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1年04月28日
薄 荷
薄 荷

  初识薄荷,是在六岁那年。那年,两岁的妹妹生了重病,在多家医院医治无效,父母心急如焚。后来在乡邻的建议下,将信将疑地找到了河对岸的一位老婆婆。没想到老婆婆用家乡田地里生长的四味廉价草药救了妹妹的性命。这四味药中有一味便是薄荷。
  薄荷在家乡不是很常见,但也有。向阳的低洼草地、水渠边,只要留心,总还是能看到它的影子。当年,便是母亲带着我在村头自留地旁边的小水沟里找到它的。那时我并不在意它是什么模样,只知道母亲用它挽救了小妹妹的生命。要说对它本身的印象,无外乎就是那股特别的芳香气味了。后来,似乎多年里再没有看见过它。
  再见薄荷,是五年前在云南玉龙雪山下。纳西族导游带我们去吃当地的招牌饭——火塘土鸡腊排骨火锅,饭桌上,我意外邂逅了薄荷。那鲜嫩的绿,微微的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回到西安多日,那股别样的清香还在唇齿间盘旋,令人回味不尽。后来,但凡去店里吃火锅,我都先要向服务员打听有没有薄荷。可是回答一律是否定的,这多少让人有些失望。再吃起饭来,就感觉再好的菜肴也都寡味了。思而不见,一年两年过后,便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忽一日,饭后休息时,在单位食堂旁侧的小花园里意外地看到了几株薄荷。嫩嫩的、绿绿的,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心里一喜,一种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庆幸感随之涌上心头。急忙用饭盒端了清水来浇灌,又把那几株稍高一点的薄荷掐了头插在旁边的土地里。自此,每天饭后,必来这里,要么重复上述劳动,要么就像看一个孩子似的细细地端详它们中的每一个。薄荷的生命力是极其旺盛的,不久以后,花园里便有了笸箩大小的一块了。那些小小的生命挨挨挤挤的,有的藏身于三叶草粉紫色的花朵下,有的在刺梅的身旁羞答答地露出了脸,煞是好看。我虽垂涎了许久,但终是不忍心摘了它们烹食——真爱的东西,还是好好地珍藏着吧,或在眼前,或在心里。
  后来,单位基建,有一段时日,薄荷们不知所终。我心想,也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吧,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可不想,几个月后,基建结束,原来的地方又冒出了几棵薄荷的嫩芽。有同事看见,急忙地移植在花盆里。不多日,便是绿莹莹的一大盆了。课间,同事们休息时,便会在走廊的窗台上看到它。有人感冒了,或者咽炎犯了,就掐几片叶子泡水喝,大家都说清凉舒爽,清热解毒效果好极了。今日,因一些琐事,心绪颇不平静。走在窗前,看到那盆薄荷蓬蓬勃勃的绿,心中便舒展了许多。掐几片叶子放入杯中,热水一冲,那香气便袅袅娜娜地升腾起来,在鼻端唇畔萦绕着。慢慢地,心倒也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