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83岁上因病走了,我突然感到了空寂和无助,我身后的一座大山倒了。
父亲的一生是坎坷的,坚韧的。硬是凭努力坚持将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晚年生病住院和生活没给儿女添经济上的负担,连办他后事的费用还有母亲的生活费都攒够啦。
父亲一直在乡下教书,年轻时出身不好,几乎尝遍了冷眼和别人的挤兑,多年处在生活困苦的岁月里,靠劳作流汗吃苦盖了新房,用力供我上完大学,把一个乡下普通人的劲鼓圆了,以至于身心疲惫,积劳成疾。
父亲是有文化的人,虽在苦难之中求生活,却对人对事有着深刻而清醒的认识,故常指导我的生活和事业。父亲以为人的事业是第一位的,总希望我能有所作为。家里的孩子中,最让父亲操心的是我。大学毕业进了工厂,效益下滑,停薪留职打工,又调了单位,却始终未能寻觅到好的平台,总是让父亲愁眉不展。就在父亲临走时,单位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父亲是流着泪走的。我知道父亲是看我落魄而眼泪又往肠子里流淌着。
父亲多年前已将自己的后事准备妥当了,说你在外公干,没权没势没钱的,村里人和亲戚们也用不上你,将来人家也不大会帮忙。他自己请木匠做棺,自己置办了寿衣。
办完父亲的丧事,我坐在空荡荡的老屋院子里,头脑里五味杂陈。父亲的音容宛在,院子里都是纸花祭品,父亲的遗像前香火缭绕。
最挚爱的父亲大人走了,我感到了空前的孤独和失落,想起父亲生前的许多教诲和严苛指教,今后将不再有了。也许人生中还有许多的困惑和障碍,也只有自己独自面对了。父亲这座大山倒了,子欲孝而父不待,欲哭无泪。
我也快六十的人了,事实证明父亲的许多观点和看法是正确的,更是切合实际的。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等总是阴差阳错,让我一路坎坷,也让父亲牵肠挂肚,十指挠心了一生。有父亲在还能为我宽心指路,还能为我后援保障。父亲走了,才知道父亲的伟大和无私。
离开故乡的时候,站在父亲的坟前,我泪流满面。风把坟头的花圈吹得哗哗作响,我却听不清父亲的嘱托。从此阴阳两相隔,我将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雨了。
以前多次回故乡,都是参加本族长辈的丧礼,也熟悉了那乐人的音乐了,真乃“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人生真的好无奈,生命真的好脆弱。已经习惯了对父亲的依赖,可如今只有坟头的纸花絮叨着听不懂的话语。父亲大人就这么走了,只有我明白一座大山倒了,从此以后我没依靠了。
远处是空旷的故乡大地,叫天不应唤地无声。亲爱的父亲,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