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荷花的记忆,对于荷花的情感,仿佛记忆的铧翻起的泥土,竟然也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本不是荷花盛开的日子,而刻意回忆往日夏日里的荷花,对我来说似乎是别扭的,但有时候我会挡不住自己肆意飞扬的思绪……
穿过拱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假山。人工设计的怪石嶙峋,山石树草,竟也惟妙惟肖,再加上从顶部倾泻而下的瀑布,飞溅的水花细腻而均匀,和着立春料峭里的风儿在空中曼舞……
我想,这样精致的景观,几乎在所有的公园都会碰到,我知道它是能工巧匠的杰作,是人工模拟的自然,但这种模拟,这种仿作,却常常令我们流连忘返,沉迷其中。
而我是来寻觅荷花的,但苑里是没有荷花的!
我也明明知道这样的季节,在北方的料峭里是万万没有荷花的。但我依然止不住自己的好奇,我原以为在一个以“芙蓉”命名的苑囿里至少会有荷花的影子!
伫立湖岸,只有清波涟漪的湖水,只有弯弯曲曲的拱桥走廊,只有飞檐拱角的亭阁,点缀的只有春节热闹的红色,恰恰少了荷叶田田,荷花妁妁!
偌大的苑囿人声鼎沸人潮纷涌,但没有了荷花,我竟也落寞了许多,似乎热闹只属于他们,与我无关!
我自是喜爱荷花的。可能所有的红花绿叶,我都是喜欢的,只不过这次仅仅是因为身处“芙蓉国”里的缘故吧!但无论如何,此刻对于荷花,自己竟多了一点若即若离的牵挂了!
荷花,又名莲花、水芙蓉等,是莲属多年生水生草本花卉。夏日的六七八九月份,荷花会单生于花梗顶端,有红、粉红、白、紫等色,或有彩纹、镶边,是赏花赏荷的最佳时期。
关于荷花,李时珍《本草纲目》解释说:“莲茎上负荷叶,叶上负荷花,故名。”而关于“芙蓉”的名称可能就要追溯到汉辞典《尔雅》了,“芙蓉之含敷蒲也”一句似乎就是明证。同时也有《说文解字》云:“未发为菡萏,已发为芙蓉。”
我想,荷花和芙蓉本是一物,但字面的意境却是迥然不同的。芙蓉之于荷花似乎就显得雍容华贵,就像土豆之于马铃薯一样的道理。古人似乎也特别钟爱芙蓉二字。像李时珍就说,芙蓉是“敷布容艳之意”。也难怪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把他的妻子卓文君比作出水的芙蓉,而世人也把姣好的容颜称作芙蓉面!
古代文人钟情于芙蓉似乎是一种普遍的情结,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对荷花的真实写照,像“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就是对荷花的沉迷,像“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就是对荷花的期待……
而我印象深刻的却是周敦颐的《爱莲说》。其中的句子闲暇时间我会偶尔吟诵一番的。“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常常令我萦怀不已!
可能是因为荷花的清香淡雅,抑或于荷叶的碧绿圆润,文人们似乎也爱屋及乌,他们对荷花的精神讴歌常常多于外形感官的描绘,就连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即便有细致入微的荷花描写,但似乎最后依然也停留在静谧安详的意境里面。
周敦颐说,世人甚爱牡丹,而晋陶渊明独爱菊。我深知自己不是一个独独喜欢一种植物或一种动物的人。但此刻似乎受了感染。对于荷花的记忆,对于荷花的情感,仿佛记忆的铧翻起的泥土,竟然也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阳光明媚,初春的料峭依然,但已有了三月阳春的味道。
湖面平静,在阳光的照耀下,竟也波光粼粼。再加上岸边游人偶尔戏水,潋滟里的波光竟也泛出斑斓的色彩,仿佛是揉碎的星辉在闪耀!
而我的心情似乎受到感染,像这晴空里的飞鸽,像艳阳里的波光,变得舒朗而宁静,竟没有了先前不逢荷花的怅惘!
一泓湖水,三月阳春。我无从知道这种不期而至的不逢,到底是我的遗憾,还是荷花的遗憾。但记忆里若隐若现的芙蓉印象一下子变得清丽起来,我知道,春天来了,荷花盛开的季节也不远了。到那时,我们一定会有一次亲昵地面对面的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