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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6月15日
找儿子
找儿子
  儿子顺娃小时候又瘦又黑,又机灵。左右邻舍都爱叫他“黑猫警长”。弹指一挥间,顺娃如今也做起了父亲。可儿子18年前所发生过的一幕幕仿佛又在昨天!
  顺娃13岁那年,去了镇中读初一。学期结束,当了班长,统考各科总成绩在全年级12个平行班中获得第9名。
  到了初一下半年,顺娃的表现极为反常。经常发现他与一些社会青年混在一起。他开始在家里想办法找钱,躲着我们偷偷地抽烟,上网吧,逃学。他还经常与高年级不爱搞学习的同学混在一起,功课也一落千丈。每次周末回家几乎没有看到他着家。我想尽办法变着方式问他,他依旧不愿与我们交流。他开始撒谎,在学校不去上课,还常常在宿舍里睡觉。有时在学校打架,晚上有时到校外的网吧里去上网。当老师和同学们将以上这些信息汇总到我这里时,我如五雷轰顶。
  我找来周子轩的文章《我只养你18岁》。这篇文章主要讲了一个父亲让孩子去各种培训班,孩子到了13岁不让读书,让到处去经受各种各样的磨难,让孩子明白不读书只能做苦力,鼓励孩子少年立志要趁早。我如获至宝地让顺娃在家读了三天。我还让他写体会,谈认识!三天下来,他竟与我们躲起了迷藏。我们在家时,他一本正经地读文章写体会,当我们离开他的视线时,他就立马跑到外面东游西荡,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哭笑不得!
  我也寻思着,光这样写来读去,治标不治本,我得想办法让他在乎。何不把他送到乡下去劳动锻炼?
  次日,我回了趟老家,把儿子安排在堂弟老三家里,进行“劳动改造”。记得当时正是农忙插秧季节,儿子后来讲,他三叔每天把活计都安排得满满的,放牛,扯秧,插秧,除草,自己洗衣,自己洗澡,还得帮忙做家务。晚上睡在没有蚊帐的硬板床上,蚊子把儿子的上身咬得稀巴烂,身上到处是指甲抓的一条条印。开始几天,他还觉得好玩过瘾,几天过后,儿子的手臂被晒得乌黑发亮,手臂上的死皮开始打卷,露出红红的嫩肉。插完一天秧,后背开始酸痛,到了晚上不停地翻身打滚。
  20天后,儿子终于“逃”了回来,说乡下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儿子把半块西瓜,三下五去二地送进肚子里,打了两个饱嗝之后,跑到他的房间找出书包,拍了又拍,嘴里说:“明天是周一,我自己去学校好好读书,不让老爸再为我操心!”
  2001年秋季,为了让儿子的学业能顺利完成,我考虑再三,辞掉了中心小学校长职务,到镇二中一边教书,一边负责照顾儿子的衣食住行。为了让儿子与以前的狐朋狗友划清界限,我把儿子从镇一中转到镇二中就读。在二中的这两年里,我又为儿子做过两件事。
  暑假,又有两天没有见到儿子的踪影。后来我打听到儿子和四个同伴去了邓某某的亲戚家。为了不惊动他们,我骑着摩托车从乡村土路上去找他们。那天晚上,刚下过一场透雨。泥泞的泥巴路面,走不到十步远,摩托车两个轮子被粘糊得不能动弹。推也推不动,退也退不了!
  车就这样抛锚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就这样三步停停,五步一折腾,浑身上下全部是车轮溅起的泥浆。汗水浸透的衣服,早已是被拧出的汗臭的味道。汗水常常把眼睛迷糊得睁不开。脚上沾满厚厚的泥巴,像两条小船,越走越重,交替地甩着脚上的泥巴,慢慢前行……
  儿子读初三的上半年,一个晚自习,儿子又不在教室。学生反映,说是顺娃一行几个去了网吧。我不敢怠慢,去找儿子。
  又是雨。我骑着摩托车一路向北。到了小镇,在大街小巷里所有的网吧查了个底朝天。包括电影院溜冰场,不放过所有的网吧和娱乐场所。凌晨三点,依旧没有见到儿子的踪影。正准备悻悻而归之时,摩托车轮胎被人为撒下的钢钉刺破了。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找修车的地方?和着雨水,泪水洒落一地。我推着车看到广场附近有家修补车胎的小店。顺着老板留下的电话号码,我拨通了电话。五分钟后,开门的是位和我一般年纪的中年男子。当我讲明这夜深人静的无奈之举时,老板说:“可怜天下父母亲!你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父亲!”当我的摩托车电机再次响起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18年过去了,这几个场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虽然每年9月有千家万户的孩子,都被大红的喜报而欢欣鼓舞,我并不觉得我的儿子没有走进大学校门,给我这个做父亲的丢脸。这些年来,儿子已在社会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里学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和担当,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也在经历着一个父亲所要经历的一切!父辈已经老去,望顺娃在人生的道路上扮好一位父亲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