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河,曾名“泗吉河”,藏着乡亲们对“四季平安”“四季吉祥”的质朴祈愿。这条不算宽阔的河流,自神河源高处奔涌而下,揽着沟沟岔岔的溪水,过巴山秋池,穿木竹村,绕四季镇,最终环住“巴山样子·杨家院子”,曲曲折折流出菜垭,与平溪水相拥,汇入岚河,奔向汉江的怀抱。
木竹村,是藏在山水间的一抹乡愁。往年炊烟袅袅,田埂间尽是安静;如今添了特色民宿,烤全羊、鲟鱼宴的香气漫过篱笆,能把旅途的乏累都抚平。山里的猕猴桃、野生板栗,还有重楼、淫羊藿这些名贵药材,游客既开了眼,也能捎带些山货,把巴山的味道带回家。
“巴山样子·杨家院子”,是杨氏祖辈用汗水浇出来的家业。传说北宋杨家将的后裔至此,披荆斩棘、搭起茅舍,才算扎下根来。几百年来,族人春种秋收、早出晚归,守着这片土地繁衍生息。沿河的古麻柳树,树冠遮天蔽日,树身上的纹路刻着岁月的痕迹,见过院子里的悲欢离合;得子泉老井里的水清洌甘甜,养了一代又一代乡邻。依山而建的老宅子,黛瓦映着翠竹,石阶连着田埂,每一处都透着过日子的温度。玉泉、得子泉、忠义广场、杨公渡等实景尚存,杨家将的忠义家风,也融进了村民的一言一行——谁家有难事,邻里都会搭把手。如今,杨家院子已成了省级旅游度假村,古韵与新景,在这里悄然相融。“杨家院子”四个大字由陈忠实题写,遒劲有力;天然石山与桥面相接处,用木头截面烧染出立体的“杨”字,醒目异常,老远便能望见。
过了桥,沿着右边公路前行约百米,是“非遗小吃”区,外地特色小吃和五柳山庄这些本地农家乐凑在一块儿;左边公路往上走,一排两层小阁楼样式整齐,泥巴黄的墙透着古意,门口挂着各色木质牌匾,每家都有自家的地道柴火农家特色菜。辣子鸡是本地老品种辣椒配后山树林散养的跑山鸡,厨师将鸡肉切块焯水去血沫,再用柴火灶热油爆香姜蒜,下入鸡块大火翻炒至表皮金黄,加少许生抽、细辛、烧酒调味,焖煮片刻收干汤汁,再和着新鲜辣椒块翻炒入味起锅,汤汁黏稠,入口鲜香过瘾;洋芋粑粑炒腊肉,先把农家火肥种的黄洋芋磨成泥状,捏成厚薄均匀的粑粑,在铁锅里煎至两面焦脆,再将土法熏制的腊肉切片煸炒出油,两者同炒入味,再加大蒜瓣迅速起锅,喷香扑鼻;酸辣魔芋丝搁了老坛酸菜辣椒,选取本地鲜魔芋制作的魔芋豆腐切成细丝焯水去涩,与酸菜、泡椒一同下锅翻炒,酸辣爽口;红烧豆腐守着老辈的柴火手艺,将手工豆腐切块煎至金黄,加葱姜蒜和秘制酱料慢炖入味,豆香十足;四季豆炖腊猪脚,是附近农民自己晒的干四季豆和着腊猪蹄,一同放入吊罐,架在柴火上文火慢炖数小时,鲜醇滋补;清炒半边菜采自深山,洗净后热油快炒,清爽解腻;还有酸菜小豆汤,将本地腌酸的野油菜切碎,与煮熟的赤小豆一同下锅,添山泉水慢炖至豆子与酸菜混合入味,酸香与豆香交织,一口下去暖心暖胃。
吃饱喝足,逆河步行而上,能去乡愁馆看看院子的老故事。展馆分四个区域:“小村大事”用纪实照片,记下杨家院子新时代的变化和文化念想;“地域文化”摆着传统工匠工具、旧式灶具,还有不同年代的缴税票证、结婚证、粮票,都是过日子的印记;“名人名门”展示着十八位岚皋籍名人的事迹、家族族谱家规等,透着巴人敢闯敢拼的精神和家国情怀;“巴山农家”用雕塑和老物件,把改革开放初期的农家生活还原得真真实实。
杨家院子的后山步道,四季有不同的景致。春天,茶园里的嫩芽冒出头,采茶人的竹篮里,装着满满的春光;夏天,树荫浓密,蝉鸣阵阵,风吹过林梢,带来阵阵清凉;秋天,柿子、野板栗挂满枝头,村民和游客们可以随意采摘,笑语声落满山坡;冬天,雪盖黛瓦,银装素裹,古麻柳的枝条上积着雪,像一幅安安静静的水墨画。
来这儿的游客,有的扛着相机拍山水,有的在乡愁馆追忆往事,有的在民宿里享清静;院子里的乡亲们守着家园,或耕种或打理农家乐和民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憨厚的笑。
夕阳西下,古麻柳树的枝丫轻拂着四季河的水面,乡亲、游人三三两两闲坐河边的青石上,拉着家常,聊着见闻。潺潺溪水淌过岁月,袅袅炊烟漫过泥墙灰瓦,将泗吉河畔的祈愿,酿成了四季河畔愈发醇厚绵长的烟火味。暮色四合,灯火次第亮起,杨家院子的夜晚和黎明,便在这烟火与诗意交融的光景里,周而复始地闭合、拉开着温柔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