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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12月17日
积厘累寸,从小看大 ——“大作家的小作文”丛书前言
○ 王久辛


  我这里要说到的“大作家的小作文”,指的当然不是大作家的大作品,而是大作家写的小品文、小散文、小杂文、小随笔、小特写、小体会等一应的“小作文”。说到“ 小”,我就会想到“大”,我觉得“大”就是“小”,而“小”呢?又是“大”。想想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位作家作品的质地如何,其实并不需要从头看到尾,读上几章就足够了。为什么?那几章文字的成色、叙述的含量、结构的布设,就暴露了一个作家的全部。就像拿着放大镜看小腻虫,须影全活着的,当然是好文字;若是一塌糊涂,没有动静,不见条纹,那还有什么读头呢?大作家是不一样的,他们遇到报刊约稿,沉心一思,计上心来,信笔涂写,千八百字,两三千字,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一种顺手牵羊。然而呢?小作文却不一定就小,谁敢说这样写出来的文字,不是大作家日有所想、夜有所梦的精神闪耀呢?表面上看去,好像与其写的大部头没有关系,然而呢,那情思的寄寓与思想的寄托,谁敢肯定不是其大作品中人物之一斑呢?“小”不小,那要看寄寓寄托的是什么?大作家的小作文,没准儿里面有大思想、大情怀、大志向、大魂灵,这怕也是具有大概率的可能性的吧?
  作家都是有心人,我私下忖度:大约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作家、诗人、艺术家,都有可能记下一些这样的“小作文”,大先生孙犁有过一册《尺牍集》,里面全是几百字的小文章;散文家秦牧出过一本《艺海拾贝》,也都是千八百字的小文章,街头巷尾的闲杂事儿,日常生活的的针头线脑儿,全让他的一颗艺心串了起来,像海边捡拾贝壳那样,盛到了他的著述中。孙犁、秦牧都是散文大家,他们不嫌小、不怕短的用心之处,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后来大先生孙犁出了文集,我又立刻买了研读,发现有三分之一以上都是小文章,长的也不过几千字,然篇篇见精神,都是至情至性至真的好文章。孙先生孤独求短,字字珠玑,一生言之有物,不说废话,他的那些小短文汇成的文集,在我看来,每一本都不比他的长篇小说弱,一如他的短篇集《白洋淀纪事》,内里最短的小说仅三五百字,但其的美学价值,亦可堪比先生的长篇小说《风云初记》。可以说在孙犁先生的文学观里,从来就没有长长短短。你写的长,是泰岳巨制,能开一代新风,固然好;要是今天出版,明天就被人扔进垃圾箱,那“长”又长了个什么意思呢?所以呢,向大先生孙犁学习,不要在意长短,有价值的文字,字少一点,价值也不一定比长文差。我的好友伍立杨曾写文章说,他“决计一生要住在一流的文字里”,那是一个多么高雅志洁的理想啊!令我心向往之,慕之,追之,并一直都对好文字特别在意。至于长短,我是从不介意的,关键是要好,只要好,就好生地写,好生地收藏起来,无论读写,都是一个道理: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岂不美哉?
  于读者作者来说,短文章的好处就太明显了。短,读得快,写得也快,一句话:节约时间,节约精力。面对今天这个“快餐快递闪购闪送”的时代,短的好处就不必浪费笔墨多说了吧?不过呢,我这里还有一个想法,恐怕不说,还真是不一定人人都明白,那就说说看?我想说的是:你要了解一位大作家,当然要去读他的大部头,但是大部头需要时间,而你又没有大块时间,怎么办呢?我的经验就是去读他的小作文。因为小作文小,作家的思想境界、情感腻疏、语言韵致,写出来的都是浓缩的精华,篇幅小,可以回过头来反复看看,琢磨琢磨,理解起来就容易得多了。无论是大中小学生,还是乡镇企业的公务员办事员,乃至国家机关国企单位的公职人员,有时间嘛,就买上几本这样的小作文,坐下来多看几篇;没时间,十分二十分钟的零碎空闲,也能偷空儿看上一两篇,咱先别说要立志终生学习,能把散失在犄角旮旯里的这些吉光片羽的时间捡起来,不一样是珍惜了光阴,爱惜了生命不是?而且还长了见识,健康了精神,这不又是一个美哉?
  正是基于如上的认识,2024年12月的一次聚会,在好友张志方的引介下,我与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总编辑叶峰先生一拍即合,策划了“大作家的小作文”丛书。所有的作者,都是国际文学大奖(如“安徒生文学奖”)和国家最高文学大奖(如“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的获奖作家。现在,第1辑,由“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莫言先生题写丛书书名,收入了曹文轩《另一种造屋》、陈彦《我的西安》、周大新《曹操的头颅》、徐则臣《风吹一生》、徐刚《当时人物在》、阿成《阿成心语》、何向阳《读行记》、谢有顺《想象力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吴克敬《像孩子一样努力》、李骏虎《大风到来之前》、王久辛《从小看大》共11位著名作家的“小作文”,经过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的编校人员6个月的紧锣密鼓、高度认真的编校,即将出版面世啦。作为这套丛书的主编,我的内心充满了热烈的期待!我期待着这套丛书能尽快来到读者的眼前,来到读者的心里,让读者们检验一下这11位作家的“小作文”,是不是11个文学世界、11片文学海洋,是不是可以构成我们这个时代的另一块星辰大海?
  最后,请允许我代表著名作家曹文轩、陈彦、周大新、何向阳、徐则臣、阿成、谢有顺、徐刚、吴克敬、李骏虎等作家,向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向“大作家的小作文”的全体编校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与深深的感谢,你们辛苦啦!谢谢!谢谢!!(文章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