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村长家说筹女人的事,瓦罐的心思一直在芽子的屋子。他真想进去看看芽子,不敢么。九娃脾气一上来会拿过土枪揭他的脸的。看样子女人是筹定了,肯定能筹到女人的。可是,筹到的女人不是你最想要的你能不郁闷么?瓦罐躺在被窝里这么想着,越想越郁闷,郁闷得不行了,就出去尿尿,尿完尿就不想进被窝了,就在外边胡转悠了。转着转着就转到村口了。转悠到村街里了。就和包子碰上了。包子正要进他家门。
瓦罐说:站住站住。
手里没长刀,没摸到,才想起他是因为尿尿胡转出来的,没带家伙。
包子站住了。
瓦罐: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胡转啥?
包子看瓦罐是一个人,没带长刀,胆壮了些。他说:我去村长家了。
瓦罐:村长家?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你去村长家?做啥了?
包子:村长叫我去的。村长想把他女儿嫁给我,我不愿意。瓦罐:不愿意就对了。
包子:为啥?
瓦罐:村长没给你说筹女人的事?
包子:说了。村长说不会筹他女儿。
瓦罐:听他胡吹。这一回筹不到下一回就筹到了,迟早的事。
包子:为啥?
瓦罐:我们头儿给他留着呢。头儿嘴上不说主意在心里呢。
包子:噢噢。
瓦罐:我想号给我,头儿不让么。郁闷郁闷。我真想和村长说说,和他女儿说说,迟早都要进舍得大院,为啥就不能跟我?他们要愿意,头儿就没话说了。我不敢么。
包子:为啥?
瓦罐:万一说不通呢?头儿知道了呢?其实她跟我挺好的。我会对她好的。我天生是个对女人好的人。哎哎,忘了问,他女儿愿意嫁你不?
包子:愿意不顶用,我不愿意么。
瓦罐:为啥?
包子:他爸接了我爸的村长,你知道么。
瓦罐:噢噢,心里结疙瘩了。
包子:我说我不愿意她就哭了,这会还哭着呢。
瓦罐:我要是你就好了。两相情愿,妥了。我不是你么。事情总阴差阳错着呢么。
包子:和你头儿比,你和她更般配。你头儿年龄太大。
瓦罐:给你说么,世上许多事都阴差阳错着呢。
包子:你不敢试么。你想不想试?
瓦罐:咋试?
包子:我把她给你叫出来你给她说。
瓦罐:能叫出来么?
包子:叫出来就怕你不敢说了。
瓦罐:就这儿?街上?
包子:找个地方。天地庙?那儿你熟悉。
瓦罐:你让我想想。万一不成我就死定了。
包子:就是说不成她也不会怪罪你,她怪罪我。我不怕她怪罪。
瓦罐:我想的不光是用嘴说啊兄弟。我想的是说不成就硬下手。下手成了就成了,成不了她会说给她爸,她爸会说给头儿,那我就死定了。
包子:一个大男人,一个小女子,硬下手,成不成?你自己想。我只叫人,不帮你硬下手。你自个儿想。
瓦罐朝成的方向想了。硬下手硬办,生米做成熟饭,不愿意也就愿意了,女人都这样。瓦罐把心想热了,色胆包天了。瓦罐说行吧我豁出去了你给我叫去,成不成是我的事,我都感谢你。你诳我可不行,你诳我你就死定了。
瓦罐真豁出去了,去了天地庙。
包子一碗水泼出去了,也不得不豁出去了。他觉得他家称粮用的大秤砣最合适,就回家取了秤砣。
瓦罐在天地庙里坐着候了好长时间,突然有些骇怕了,越坐越骇怕,坐不住了,就起身朝外走,刚到庙门口,包子进来了。瓦罐说来了,包子说不来不行我不敢诳你么。瓦罐伸着脖子往包子身后看。包子说别往外看在这儿呢!包子的手抡了起来,硕大的秤砣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准准地砸在瓦罐的脑门上。瓦罐就像经常受呵斥的乖孩子又受到一声呵斥一样低下了头,一声没吭。
接着是第二下。
没有第三下,因为瓦罐软下去了。包子扑上去,两只手死死掐住了瓦罐的脖子。松开瓦罐的时候,包子的手指头已经僵硬了。他跪在瓦罐跟前喘了几口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