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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7版
发布日期:2025年06月27日
《流声:中国姓名文化》(连载60)
○ 李浩
  代表性成果主要有叶忠海著《人才地理学概论》,王会昌、王云海、余意峰合著《长江流域人才地理》,陶用舒著《近代湖南人才群体研究》等。其中《人才地理学概论》被认为是我国首部人才地理学的专著。该书创建了人才地理学的基本理论框架;提出了人地协调和谐发展的基本思路;揭示了人才空间分布形成和发展规律、不同类型人才空间分布的特殊性;多视角、较为系统地揭示了人才空间位移的内在机制;科学地提出人才区划及其指标体系;并结合中国实际,首次提出开展人才区划工作,将全国划分为八大人才开发区。书中还有大量统计图表,定量定性结合较好。
  3.姓名与文化史
  作为个体成员的给定符号,姓名是非常琐屑零碎的,因此历来不为鸿儒硕学们所重视,视之为“雕虫小技”,并未将其上升到理论上来认识,更谈不到对它与学术研究的关系进行探讨了。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和偏见。我们姑且不说姓名学本身就是一门既古老而又尖端的学科,它涉及物种学、文化人类学、民俗学、宗教学、语言学、符号学等多种学科,单就一个具体的名字来说,也是个体的生命体验和文化心理的全息摄影,透过一个人的名字,可以窥见他的心灵和生活的一斑。所以,研究学术如能从姓名学角度做一番探讨,有时可以找到一些有力的旁证资料,有时可以补史书之阙疑,有时甚至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与思想之递变。汉语姓名结构中名与字的关系,又可以帮助我们研究历史发展过程中语词意义之间的复杂联系。
  研究古代历史人物,最使我们感到头痛的是传记资料太少。特别是一些科学文化领域中的人物,由于正统史家们的偏见,往往不给他们专门立传,或传记非常简单,许多事“语焉不详”,有时从笔记小说中钩稽出一些资料,又大多是传说附会之词,水分太多,使我们很难对古代人物进行复原。对此,连训练有素的研究者也只能辍笔兴叹,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笔者以为,人物的姓名有时可以作为研究历史人物的一个辅助工具。这是因为姓名之中隐喻着人的追求、祝愿、希望、情趣、志向,姓名上还往往有时代的烙印,与题取者的世界观、学识水平及生活境遇有关。陈寅恪晚年著《柳如是别传》,以“缘起”为第一章,第二章考证河东君最初姓氏名字之推测及其附带问题。萧遥天曾归纳道:

  要考查一个人的历史,他自己命定的名、字、号,最有价值,往往是一篇精简可靠的自叙传。
  ……
  我觉得研究一个人的历史,如须借助于名字,则家长所命,可证其身世,自己所命,可知其内心活动,群众所命,可明其社会声价,这三个来路最有用。
  萧先生所说确可谓得道者的甘苦之言,所以能点破姓名与学术的妙用和三昧。

  通过名字可以了解一个人的生平经历和遭遇。如战国时的孙膑,早年曾与庞涓同学兵法于鬼谷子,后为庞涓陷害,被截去膝盖骨,成为残疾人,故名为膑。1972年在山东临沂银雀山发掘出汉武帝初年的一座墓葬,其中有《孙膑兵法》的竹简残编四十四片,一万一千字,经整理成文共三十三篇,证明了司马迁所说的“孙子膑脚,兵法修列”是历史事实。另如清代著名画家郑板桥的朋友高凤翰号丁巳残人,一号后尚左生,根据这两个别号,参之以其他史料,大致可以推测出他晚年曾患风痹,于丁巳年(乾隆二年,即1737年)右手瘫痪,改用左手写字作画。还有一号旧酒徒,则进一步能判断出,他患病与狂饮有关,在患病致残后,才不得不“潦倒新停浊酒杯”。
  有的名字还可以考索人物的思想情操和抱负志趣。例如明代奇才徐文长,名渭,取古人“泾浊渭清”之说,比喻人格操守的清峻。清代龚自珍,字爱吾,名和字均由其外祖父段玉裁题取,段还专门写过一篇《外孙龚自珍名字说》的文章,说明只有爱人才能自珍自爱,自珍自爱才能更好地爱人的道理。他又一字“璱人”,其中的“璱”,意即鲜洁貌,与“自珍”意思一致。现代著名诗人和学者朱自清,其名取《楚辞·卜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中的“自清”二字,他的字“佩弦”,出自《韩非子·观行》“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意为弓弦常紧张,性缓者佩之以自警。朱自清早年从英国留学归来,先后在清华大学、西南联大等校任教,抗战胜利后,积极支持学生的民主运动,多次拒绝了虽报酬丰厚但要出卖灵魂的重聘。毛泽东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曾说:“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他的经历充分证明了他人如其名,确实做到了“自清”。
  有的名字别号甚至描写出人物的体貌特征。如前面曾提到孔子名丘,《史记·孔子世家》中说他“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唐司马贞索隐:“圩顶言顶上窳也,故孔子顶如反宇。反宇者,若屋宇之反,中低而四旁高也。”明祝允明,清叶裕、叶修皆号枝指生,可能均有骈指。金吕贞幹号吕跛子,明钱肃润号跛足生,清黄鹤号跛道人、万经号小跛翁,说明他们可能都有足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