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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6月27日
面 花
○ 同亚莉
  面花,顾名思义,即使用面做的花。雅称“面花”,俗称“花馍”,多少年来,是老家广泛流传的一种手工礼品,也是人们表情达意的一种载体。面花起源于祭品,目前主要用于节庆、红白事、四时八节。其起源可追溯到汉朝初期,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
  记忆中的面花,如原野上的野菊花、天幕上的星星,闪烁在遥远的时光里。
  春节蒸馍时,每家每户肯定要蒸一定比例的花馍。但这种花馍,花形简单吉祥喜庆。记得我家常蒸的就是鸡、鱼、兔、老虎、馄饨、枣花馍等。鸡鱼取其谐音,象征吉祥如意年年有余,老虎寓意虎虎生气。馄饨馍主要按人口蒸,里面包有象征福气的麸子、象征钱财的硬币,和象征脾性的辣子和盐。馄饨馍蒸好后到了初一或者三十,人人自取一个,掰开一看,谁有福谁有钱,谁脾气又比较怪,似乎显示得清清楚楚。鸡馍兔馍主要用于正月十五时,孩子们看灯用。
  每年正月十四,母亲把这些造型为鸡和兔的花馍拿出来,等花灯点亮了以后,让我们看灯,这些鸡兔花馍也围在灯下看灯。看过一会儿后,我们才可以打上灯笼去村里游玩。正月十四叫请灯,正月十五叫看灯,正月十六叫送灯。等正月十六晚上这些小动物馍和我们都看灯后,正月十七才可以吃这些动物馍。其实由于造型复杂,这些馍吃起来比一般的馍口感干涩,并不好吃,只不过大家给它赋予了更多关于光明和希望的含义,我们便争着抢着吃了。
  还有一种老碗大的叫“包包”的馍,在花馍里算体积大的、造型简单的一种馍,主要是走亲戚时用的。去时拿一个,回家时亲戚会给搭八个小“牛蹄眼”馍。
  那时,地里年年都种了粮食,但给粮站缴粮后自家剩的粮食就不多了,果树只是院子里栽的几棵苹果树梨树枣树,长的果子还不够自家吃,也没有多余的可以送人。那时候地里的收成普遍没有现在好。所以,走亲访友用的都是这些面粉做成的各种花馍。
  一些简单花型的花馍母亲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这些主要是过年时自己家用的包包馍和牛蹄眼馍,还有十五用的鸡馍兔馍,但如果要蒸行礼时年节时用的比较复杂的花馍,比如老虎、凤凰、公鸡、牡丹花,母亲就会请村里关系好又手巧的几个婶子帮忙。那时,家里的炕上早早铺满了灶上用的豆腐布,就是为了二次醒发这些花馍的各个部分用的。捏好的花馍的各个部分,有鸟有花有叶子,它们这时候就像汽车零部件一样,分类摆满了炕面,等待膨胀饱满。二次醒发好以后,需小心翼翼地拿到篦子上上锅,蒸这些花馍和平时蒸吃的馍也没有什么两样,出锅时它们有造型,但还是麦子原色的,等晾凉后,母亲她们才仔细地给这一个个花鸟鱼虫馍上色。上色后的花鸟鱼虫馍这时候就活泛了,好像有了灵性。等她们一个一个按心里的顺序将这些花鸟鱼虫组装在一个大馍上时,一个栩栩如生绚丽多彩的花馍就产生了,它们分别代表着喜庆团圆和长寿,代表着希望和祝福。这时候,它们的名字就不再叫花馍了,它们华丽转身为艺术品面花。
  在所有的面花中,迎亲的面花是最讲究最喜庆最漂亮的,它是以红色基调为主,中间有细小的绿色叶子,叶子中间开满红色的黄色的牡丹花、玫瑰花。也有展翅的凤凰,四周是一丛丛花枝。当然,也有人在婚俗时送威风八面的老虎面花,寓意和谐和美满,象征生命和健康,为新人增添喜庆的气氛。
  澄城县历史博物馆,是一所现代化的博物馆,在县级博物馆中很有名气。我去参观了一次。关于澄城面花,有这么一段话:澄城面花,俗称花馍。自古以来,是澄城民间广泛流传的一种手工艺术品,主要表达忠诚之意,往往是婚丧大事、四时八节相互往来的最佳礼品,表达崇高的敬意。据有关资料分析,民间面花是古代图腾金石礼器演化的产物。最初面花是用来祭祀神庙的,是祭奠祖先的礼品。据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宋代民间就盛行在春节前夕做“果实花样的面花”。
  这一手艺现在也越来越和现代生活元素相加在一起,成了文化和情感的传承纽带,更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
  每年过年时,有花馍从老家寄来,枣花馍鸡花馍鱼花馍,还有各种象征团圆强大的花馍,吃起来充满了浓浓的乡情和年味,无声地传达着家乡人对美好生活的祝福,也为我的生活增添了无尽的色彩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