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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5年06月25日
心中的书房
○ 高涛
  每个读书写作的人,都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前几日搬了家,终于真正有了一间书房。望着崭新的书架,心里真是好欢喜;坐在沙发椅上,身体也是又舒畅又幸福。
  想想之前,每天晚上,我就缩在阳台,或者趴在餐桌上,支起电脑,读书、写作。如果一个人还好说,两个人在家,就得轮流交换,各据一方,连台灯也要搬来挪去,真是诸多不便。好在都喜欢安静,或者看书,或者写写画画,也算温馨。
  再回想更早时候,家里就一张小木桌、几只小板凳。每天下午放学回家,吃完饭,姐妹几个人,立即擦净木桌,秒变成书桌。我们趴在上面,写着、挤着,涂涂画画,一张小木桌,摆满了多少人物关系与是是非非。而摆不上桌面的是,每个人内心的小秘密。谁占得多了,谁挡着光线了,经常有“小人”在心头打架。好在一起挑灯夜读,相互解答疑难,倒也其乐融融。
  可最难的是,遇到父亲回来了,书桌就被让位给父亲批改学生作业。我们不得不另找地方。有时几块砖垒起来,有时骑在花坛上,有时还趴在伐倒的树根年轮上,尽量赶在天黑前写完家庭作业。那时候,没有谁不想写作业,也不觉得苦。邻居们若见了夸赞,用母亲的话说:“谁不用心读书,谁就下田耕地!”
  母亲的反话不仅有道理,还有积极的鞭挞作用。我们姊妹几个人,一门心思读书、背书,不用父母老师管教。那时候读书,比在教室和课堂上还专心致志。蚂蚁路过了,蜂蝶翻飞呢,小鸟儿在枝头啾鸣着,我们都头也不抬,将字写得工工整整,试卷填得满满当当,因为我们知道,这是离开农村的唯一出路,每个人心中都憋着“鲤鱼跳‘农’门”的念头。
  等考入省城并参加工作以后,最初在县城租房子。一间宿舍,不足十平方米。进门处,淘来一张旧课桌当厨房;中间,一张大沙发和小茶几,权当会客厅;靠南,窗左边,摆张单人床;紧挨床,依靠着窗,刚放下一张新书桌,上面立三层木架,当作书柜……就在这间转不开身的屁大点的地方,我省吃俭用,买书,添电脑,开始写作,每年写下几十篇作品。三十多年工作之余,从不喝酒打牌,我在忙碌中不忘喜好,坚持写作,因为在我心中,一直幻想着,凭一支笔,写出一间书房,属于自己的独有的书房。
  我去拜访过别人家,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书柜里摆满未拆的书籍,我从不羡慕。我的“书房”虽然简陋,但有我奋斗的足迹且有些成效并令我满意。木架搭成的书柜上摆放整齐的书籍,是我在方寸之地看向窗外大天地的窗口,而且这里有我写作的自由,有我“书小如斗,心宽似天”的知足。
  后来,我还带着女儿和孩子们去桃花园、昭慧塔博物馆、泾渭分明景点,灵感来了,我们就地坐在土堆上、倚在树干上、趴在石凳上,写出一篇篇美文,我告诉孩子,只要你想写,哪里都有书桌。再后来文友赠书越来越多,条件越来越好,我便将闲置旧房改造成书房。可以说这时我实现了早年的愿望:一间自己的书房。而我此刻静静地坐在书房,万籁俱寂,无人打扰,我却想起小时候争抢书桌的情景,一幕幕如电影镜头浮现眼前。
  看着属于自己的物质意义上的书房,可我的心中,反而留恋过去的每一处简陋的书房,因为那都是我一步步的奋斗脚印与美好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