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来到咸阳这座城市定居已经有 29 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29年来,我在这里教书工作、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我大学毕业刚来这座城市时,还是蛮期待、蛮兴奋的,至少和我出生的那座小镇比,它还有公交车,还有公园,公园里还有一个极其微型,但各种动物,包括狮子、老虎、狐狸通通都有的小小动物园。而且有一次,我看到在咸阳的主街搞基建的围墙外面写着咸阳建城2220年,我感慨啊!我即将要在有着这么悠久的历史的城市里安家了。但在市区里闲逛时,也没有见到太多的历史遗迹,我就常跟人说:咸阳这座城是一座太古老的城了,历史都埋到黄土地里,地表上都没有什么历史文化遗迹了。
生活得久了,其实,还是发现咸阳也还有些遗迹的,只不过是我储存的历史知识太少,没有留意罢了。关中八景之一的“咸阳古渡”,就在这里,古渡早已不在,但渭水中的河桩倒是有的。就比如北门口的广场,搞了一个弄玉吹箫的金属塑像,而在一条背街小巷里有个永远都不开门的“凤凰台”。后来才知道了这个爱情典故,是春秋时期,秦穆公的女儿爱上善于吹箫的帅哥箫史,于是跟他学起吹箫来。秦穆公成全了他们的爱情,同时为他们建立一座宫殿凤台。弄玉很快学会了吹箫,他们在凤台吹箫,引来了一只凤凰前来倾听,并伴着优美的乐声飞舞。貌似永绥街里的凤凰台就真的是当年的土夯台子。
而关于“咸阳”这个名字的来历,有一次了解到一则说法。于是,在我的课堂上,我就借着讲李斯等秦代文学的时候,为在咸阳求学的同学们“科普”一下。“咸”是“环抱、拥有”之意,“阳”呢,中国的地名叫“阳”的地方极多,“咸阳”,是因为嬴政要当皇帝,是九五之尊,阳,则代表九五之尊的皇帝,他选择咸阳这块风水宝地建都,就是因为咸阳地处咸阳境内礼泉的九嵕山之南、渭水之北,古代因山之南称“阳”,水之北称“阳”,反之,则是阴,因为始皇帝拥有了两个“阳”,所以这座城就称为咸阳了。
对于生活了29年的咸阳,我感觉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说到恨,主要是咸阳这座地级市,离省会西安太近了,这里近得可谓都没有边界,刚出咸阳闹市区,就已经到了西安的繁华地段。貌似近年来,咸阳的发展与省会西安比并不怎么突飞猛进,对于我们老百姓最突出的感触就是,西安的市政建设和西北的城市比起来非常好,咸阳就不行,西安道路宽阔,咸阳道路狭窄,西安的公交、出租极为规范,路上公厕都修得很漂亮,路坏了,有坑了,过不了一阵就马上修,而且修也通常是晚上,根本不影响老百姓的生活。咸阳啊!就不说了,路上坑坑洼洼不说,到了上下班高峰期,你会看见人车混行,大马路上,汽车、电动车、自行车、三轮车什么车都有,还有一些很随性的人,随便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万一再出了交通事故,到底算谁的责任,实在是很无奈。
但小城自有小城的魅力,老百姓相对安逸,烟火气十足。你会在随意散步的街道上碰到热闹的早市,碰到繁杂的夜市。咸阳人的叫卖声,也是有趣,通常以便宜著称,主打“低价牌”,现在就有人会用大喇叭不停循环放着:“苞谷、苞谷,十元五个”之类,声音很魔性,等你散步回来,你的脑中就都是玉米棒子的画面了。而我更是成为喜欢在小城生活的人,家里的日杂用品、吃吃喝喝,认准了,总在那一家小店去买,就是我在西安跟孩子陪读三年,很多东西,还是在回学校上课时,有得空的时间,专门跑一趟到小店去买。
现在的咸阳,也做了不少提升改造,到处也亮起了霓虹灯,就是过去我们学校北门后面的时常黑漆漆的毕塬路,现在的路灯也是半弧形,很有造型,有多种颜色在变幻。现在还有咸阳老百姓很多个新晋打卡地,落雁桥、双照湖、大秦文明园、渭柳湿地、廊桥等等,好多景致都很怡人或让人震撼,怎么说,城市就算它再小,也是要发展呢。
“人生易老天难老”,生活在这座小城——咸阳,这辈子就没有再想着到别的地方发展了。我对这座城的爱,其实,虽然有不少牢骚,但已经到血浓于水至亲的阶段,有着时间岁月磨出来的亲情之感。我深深爱着这座有着丰厚历史底蕴、历史却埋在黄土里的城市,这座有着不太守规矩的豪爽咸阳人的城市,这座有着热闹的集市、充满着最淳朴的烟火气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