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雄,你起草的倡议,一天时间得到的签名过了千。”金秀兴奋地说。
“真的?那我明天也拿着去找人签。”马伯雄说着,十分高兴。
“这不行,我们的任务本来就不是这个。起草工作,是我向工委领导央求来的。”“可是,左协中迟迟不答复,连面也不见,我们的任务完成起来越来越难。”“他不见,传话不灵,我们就找机会到二十二军司令部堵他,就不信见不着。”金秀说。
他们找左协中,是要告诉他,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榆林军分区成立的短短两个月里,解放军在榆林外围展开政治瓦解和军事打击,不断收复了国共经常打“拉锯战”的地域。随着军分区三十九和四十团,占领控制南北之咽喉、锁扼边关要隘的万里长城第一台——镇北台,切断二十二军向包头撤退的后路,解放军对榆林城的三面包围全部完成,剩余一面则是榆溪河西岸的茫茫毛乌素沙漠。上级传来指示,让左协中明白,如果他继续举棋不定,解放军对榆林城的第三次攻城战役就要打响。
去二十二军军部未堵住左协中,还差点被万向明发现。住在桃林山庄,他们着急万分,商量再咋样找左协中时,左协中亲自来桃林山庄了。见马伯雄、金秀两人完好无损,左协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二位,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随意乱跑,让我们踏实一些。”
“左军长,我们也是被迫无奈啊。形势发展之快出乎预料,上级指示必须要尽快见到您。”马伯雄说着,把榆林城周边解放军的布防一一挑明,这些左协中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就是要让他感到人民解放军的强大威慑力。
“左军长,您知道榆林城老百姓的心愿吗?”金秀自问自答,列举了社会各界对和平解放榆林的期待与行动,“不过要谢谢您,对街头活动没有阻止,还容许钟楼底下,宣传和平解放的墙报存在,从这些就能看出,左军长的政治态度。”
“过奖了。”左协中尴尬地说。“左军长,二十二军是否起义,请当机立断吧。”马伯雄在转达完延安方面的意见后,急迫地说道。
“这……”左协中支支吾吾,难以回答。在心里他也是苦啊。上峰一再催促二十二军撤到包头或宁夏,他回电说了实际困难,请求支援一百辆汽车和三百峰骆驼,先将弹药和家眷送出去。可是,一旦要上峰解决具体事情,就开始推诿。眼下的情形,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孤军守孤城。而且,他的两个儿子被胡宗南扣押在西安,自己要是起义了,人民解放军能解放西安,救下儿子吗?
“容我再作考虑,不过从现在起,给你们派一名副官,负责你们安全的同时,作为我们间沟通的纽带,二位看如何?”左协中说。
马伯雄换位思考,理解左协中的苦衷,便说希望左将军不要拖得太久,从全国通盘形势出发,留给榆林的时间不多了。
这次谈话果然奏效,几天后左协中让副官带话,说派出谍报科长和他的秘书,秘密去延安谈判。派科长和秘书前去,而且谈判还不敢公开?马伯雄与联络员分析认为,他是在敷衍,说这不是开玩笑吧,且不论科长和秘书说话的权威性,就说不敢公开谈判消息,你们还在怕谁?这样的谈判,我们无法报送延安,请转告左军长三思。
副官送来新消息,左军长已任命二十二军参谋长张之因为谈判代表,明日拂晓出发,赴延安谈判。马伯雄和金秀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们两人紧紧握手,欢庆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大如磨盘的一轮皓月,静悄悄悬在夜空,暗蓝色的苍穹更显出她的皎洁。近处的几声犬吠,引来远处沙漠海子里,青蛙们的大合唱,使得沉寂的夜晚有了些活力?
“伯雄,没睡着吧?”听到马伯雄辗转反侧,金秀侧身问。
“睡不着,明天要回去了,想着古城榆林能免遭炮火打击,实现和平解放,我的心情就无比激动。若干年后,后人们要是说起今天的事,我们就是死了,也是骄傲的。”马伯雄侧身,望着金秀说。
“伯雄——”金秀叫道,却是欲言又止。她想说,我们马上要离开桃林山庄了,你能抱抱我吗?因为我们还是“夫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或许错过今晚,再也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了。
“咋?”
“没啥。问你,胜利了,打算在哪圆你的建筑梦?米脂,榆林,还是西安,南京,北平?”金秀转移了话题,说。
“刚回来的时候,我的梦想是在北平当一名建筑师,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想法有些变了,北平、南京这些全国著名的古城,人家有多少建筑大师,能工巧匠云集,我呢,还是从米脂的千年窑洞古城开始吧。”马伯雄说着,怀有无限的憧憬,更是激动得睡不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