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寿 《铁石帆运图》 纸本设色 249.5cm×242cm 1958年 潘天寿纪念馆藏
陈子林 《水天一色》 纸本水墨 137.5cm×68.5cm 2015年 目的单纯,热情专注,不做伪善,不需矫情,凭海临风,展开聪慧而悟性的翅膀,带着理想的梦境,奔赴浩渺的绘画创作。
把自己的学识厚积起来,不因附潮流而图名利,不宜马首是瞻盲从附骥,乐于蛰伏,躬耕垄亩,始终精神独立,画得自由。庄子曾言:“至小无内,至大无外。”(《天下篇》)庄子又曰:“解衣般礴。”(《田子方》)无拘无束超越现实之上的绝对放松心灵。跳出窠臼,摒弃旧程式,须教水墨新意匠。艺术上最大的硕果不会属于因袭尘垢、随人起舞的“天才”们,而属于那些多方借鉴、异俗追新的艺术家。
对绘画创作而言,最普通、基本的法则和方法,也就是对基础本领掌握的过程,这看似简单、并不复杂的道理,多数却不知其一二为何。“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气魄,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能立大志者,贵在足下,百尺之台,起于垒土。”英国画家康斯太勃称:“在艺术和文学上有两条道路可以走:一条道路是研究大艺术家们的完美作品,先模仿他们,后重新组合他们创造的美;另一条道路是在美的原始源泉中寻求完美。”
这种模仿是从艺之道的起点,对于真正绘画者而言,摹写没有攀附借力而为之,全凭韧性坚持,但巧取会轻薄,投机会浅陋,历史上大有成就的画家都有三更夜火、五更鸡鸣、描摹既白的寒窗历程。董其昌称:“不临古,坠恶道。”(《画禅室随笔记事》)黄宾虹说:“学画要从古人临摹名迹入手,要凭智理聪慧来采取名作精神又要改变它。”(《画说》)这就不能将此敷衍了事,浅薄地疑惑初学绘画临摹的价值,相反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孟子语),那么,未来的艺术大道才会平坦、宽广。
魏晋齐梁时人谢赫提出“应物象形”(《古画品录》),大意是物象的“形”,须将客观物象作依据,也就是“写生”。五代荆浩隐于太行,“凡数万本,方如其真”(《笔法记》),称之为“搜创妙真”。元黄公望为避战乱居住富春江边,所谓“遇云姿树态,临勒不舍”,元倪瓒弃家,总是在江南山水间转来转去,有丘壑在胸。明王履画华山言:“余师心,心师目,目师华山。”(《华山序》)
事实上,写生是直接对实物、实景、人物等对象进行描绘的作画方式,把研习传统、面对生活、酝酿创作结合一起,从自然景象——艺术景象——艺术形象的过程,从物理到画理。
当然,写生不是一目了然的“常态”,不是形象与色相的定格,常常是“仰取果实,化为石头;俯饮河水,水即不见”。
当你恪守于“以形 传神”(顾恺之《魏晋胜流画赞》)时,或许不在意他提出“迁想妙得”(《论画》),其意是从各方面反复观察对象,不停顿地思索、联想,所谓“创造第二自然”,这种创造的结果是遗形得神,言忘意得,以奇反正,那正是中国画的意境和灵魂所在。把大自然视为自己永恒的“大宗师”(庄子语),天无私藏,地为无载,留连忘返,观照体味,千山万壑,烂熟于胸。
与绘画创作相适应的表现,则可说是形成当代多元的审美态势,以儒释道礼俗社会、乡村世界的水墨趣味方式,尽管悠久深厚,派别众多,然被五光十色时代所湮减,文人画标榜的“横不过二尺”耻作大画,随着美术馆设立、美术展览的推广而土崩瓦解。我们必须用精英意识,解读这个社会悄然发生的变化,去感受这个时代所具有的时代精神和与之相适应的艺术特征,敏妙地捕捉借以表达的题材,不管是池榭楼台、层峦叠嶂,还是高楼栉次、残墙颓垣,目的是从自然中吮吸灵感或了悟,摆脱原有的习惯思维的束缚,在置成布势上突破原有的传统模式,吸收西方平面构成,创作出一种别于传统的新画面,在自然山高水流中转瞬人世快乐与忧伤,丘园泉石长久于心灵颂歌,画面呈现出整体性、视觉感、时代精神、中国气派,筑成了这个时代绘画的精神图式。
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他是真诚的,不虚伪。作为一个真正的画者,始终要处于一个清醒的状态,就是说,要宽容地看待别人,要严格地要求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不断超越自己!
愿与诸子共勉之。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工作室导师、《中国画坛》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