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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6版
发布日期:2023年11月03日
城市里的树
○ 田永刚
  随着城市里各种建筑和公园的涌现,我便见到了各色树木在不断扩展的城市里移植落户。眺望门户和车窗外的树,秀气的水杉、古老的银杏、婀娜的柳树、流畅的白桦、随性的青槐、峭拔的法国梧桐以及坚韧的冬青等等,都能给我不同的感触和遐想。
  在如今的城市里,树也是一道风景。看一座城市的底蕴,就看看那各式街道旁尺寸不一的树木吧。百年树人,一座城市的风情和面容,就在这郁郁苍苍的树木里。感受一座城市的气息,就要去感受那和人类一样历经世间的风霜雨雪后依旧矗立在街上的树,它能体现出一座城市所处的方位和地域特色,能散发出一座城市在尘世里独特的味道。
  城市里的树,不仅仅是一道风景。它能净化空气、防沙尘、送阴凉、吸噪音、护鸟儿……给混凝土的世界带来自然的味道,给钢筋和玻璃的建筑渲染上生命的气息,给喧哗和繁杂的街头着上沉郁的色彩。用那一抹悦目的绿色和坚守,告诉世人坚韧、宽容、博大背后的奉献;告诉人们宠辱不惊、深沉内敛,用季节的轮回书写出生命的美丽;告诉我们做一个旁观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定和从容;告诉行者可以拥有一颗常绿的诗心,挥发想象,从中感受各种符合心绪的情绪……
  城市里的树却又不像深山里的同类一般自由奔放,他们多是拥有断枝残桠,生命更多拥有不输于树木属性的奔走。它们从园林或者大山中走进城市,“人挪活树挪死”的俗语让或幼或壮的各色树木在被迁移中失去生机,活下来的,像一个病人一样被灌溉了水后颇显关爱地打着点滴。无论是无怨无悔还是逆境中忍耐,活下来的一部分奋发向上,努力发枝成长,只是风雨过后却依然无法挺直胸膛,为了美观或者阴凉等等理由,它们还要接受截枝,笔直向上的那一根主枝是永远也不被允许成长的,所以便有了如今城市里“枝繁叶茂”但并不高大的树木们。
  俗话说得好:如果你改变不了环境,那就去适应环境。不得不说,生命的可塑性是极强的,不论哪种生命形态,不论是活在何处活在哪种状态下,一个生命的存在总是值得尊敬的事情。城市里的树,挪移过、多次被敲打过,不曾拥有顺境中的朴素、低调,不曾骄矜,不曾喧哗,他们生来不具备的抗争力在人为的逆境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物竞天择,适应城市并勇敢存活的它们,就多了人类赞叹的忍耐、坚持等品性,可以作为不颓唐、不气馁隐忍坚强追求向上的典型。这便是我们在城市里所见到的树,让很多人从不同角度在文字里描写或赞叹或感叹的树木。
  如果说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大城市,那么,生活在其中的我们多像是一棵棵城市里的树木!那远离乡村、田野来到城市里的我们,像不像一棵棵被挪移的树?被社会磨平的棱角,像不像你被锯掉的青枝,物欲横流里的自得,是否就是树一样的繁盛?
  我无意对此作出品评,这文字映照的,只是在乡村、田野离我们渐行渐远的时候,我所能留存的一缕遐想,为的便是保留对这一脉绿色的欣赏和感激。树是大地写上天空的诗行,无论是在深山、村落或者城市,树就是树,不曾因为赞扬和美誉暗淡了朴实无华,也不曾因为诋毁和无视损伤了那一点绿色的缤纷。就让树的朴素、沉默和气韵,继续柔软着城市刚性的坚硬和淡漠,愿我们在这城市的繁杂和焦虑中抬起头来,便能被这最纯粹的绿色柔和出无边的安宁和美丽,与树一起静思和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