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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3年10月13日
母 亲 的 咳 嗽 声
○ 孙萌
  一听到咳嗽声,就会想起我的母亲。
  母亲年幼时就患上气管炎,由于当时家里生活条件及环境等等所致,没有及时治疗,从而耽误成了慢性气管炎,天稍一转凉,她就咳嗽不断。
  我小时候,母亲的咳嗽声就成了她的另外一个身影。当我在外面玩耍回家时,一听到母亲咳嗽的声音,就知道母亲在家,会马上把害怕母亲不在家的那颗悬着的心放下来,我就大声喊着:“妈妈,我渴了,快给我倒水!”
  记得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村里的池塘、家里的水缸都冻得严严实实,我和村里的几个小伙伴去池塘玩打冰溜子,把小石子扔在冰面上,让它贴着冰面往前溜,看谁溜得远。这本来是男孩玩的,可我小时候啥都好奇,总会把男孩玩的也挑战一下。没想到,我们一玩就玩到天黑,基本看不见小石子了才往回走。那时候,大人都忙,只要孩子晚上睡觉时回到家就可以了,平日里也没时间到处去找。可当我进到家里的头门时,并没听见母亲的咳嗽声,以为母亲不在家,于是开始拉着哭腔喊母亲,这时从门外传来应答声:“在这,哭啥?”紧接着就是连着的几声咳嗽。原来,妈妈正在外面烧炕,她说烧好炕才准备喊我去。
  母亲的咳嗽声成了她的另外一个身影,也给了我安全感,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母亲的这咳嗽给她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有时看到母亲咳嗽时脸憋得通红,然后就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们的村庄是驻扎在沟沟里的,家家户户都有窑洞。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就在我们住的沟沟上边,那是一片地势相对平坦、视野开阔的土地。从我家到学校要经过一个大坡,半坡还有几个小窑洞,那些窑洞里总是有一些讨饭的人住在里面歇脚。我胆很小,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总是很害怕。因此,每次上学的时候,邻居的伙伴们如果提前走了的话,母亲总是会送我上完这面大坡。站在大坡上就可以看见学校大门。由于有气管炎,母亲上坡的时候呼吸起来很吃力,当上到坡顶以后,母亲就站在那儿目送我。其实那时候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总是要“美美地”咳嗽一会儿,这咳嗽声却成了我的伴侣,它伴着我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远远地听着母亲的咳嗽声,我很有安全感。可年幼的我并不知道,母亲有时候咳嗽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母亲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咳嗽而停下家务或有几句怨言,好像咳嗽都成了自己的习惯。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母亲才有闲情照顾自己的身体,用了好多土方子治疗自己的慢性气管炎。不知不觉,也不知是哪个方子奏效了,母亲的咳嗽好转了,只要不着凉,不闻有刺激性的气味,母亲就不再咳嗽。
  我的母亲,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一个病魔缠身的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安心地工作,为了我们姊妹快乐成长,她就那样一直撑着。她太伟大了!
  现在,我耳边只要有咳嗽声,母亲的身影就会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