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这么一个节日,母亲节,的确是好,但是细细一想母亲是没有节日的,即使有,也不属于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母亲走后,我何曾缺过爱,爱在今天越发进行得丰富。
岳母病了,这是坚强的岳母第一次给我说她病了。她的腰疼,她执意要等强哥从矿上回来带她到罕井去看,终于等到强哥回来,但她又不愿去了,原因是原来的医保卡上没钱。
罕井去不了就在白水看,强哥要去,我就拦住了。在县里看病自然应该我来代劳。病没有看,强哥就组织了一次聚餐,餐后就留下话,检查出结果告诉他们。
第二天这就变成了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情。窗外风一直在肆虐,雨不停在下,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我们。我准备了500元钱陪岳母下了楼,岳母不让我带钱,因为强哥走的时候给她留了600元。就在出楼门的当口,岳母不停问我,到骨科医院拍片子能不能报。我告诉她,报不报无所谓,关键看有没有病,是不是需要住院,门诊治疗不报,要报必须住院。岳母一听我的话竟然扭头上楼不愿再去。她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要看就要住院,做个彻底的检查,200元看600元的病,只到门诊检查她坚决不去。再说现在不是住院的时间,店里生意很忙,等到放假了再去检查。
岳母倔强,任凭我怎么做工作也无济于事。她心里的小算盘我清楚,但是不好揭穿。那份好坚决得我只能接受。回到家里英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今天早上接到强哥来电,电话还没接通,岳母也不管强哥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抢了电话就说:我没事,你们放心,好着呢。
母亲大概是没有节日的,因为她们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这份惦记的收获大概就是孩子回家的那一瞬间,成功的那一时刻,幸福的那一阵子,甚或是聚会的一个理由。
早上起来,女儿还躺在床上,岳母在阳台上缝补衣服,英子还在睡。我告诉女儿今天是母亲节,让她给姥姥和妈妈表示一下。女儿高兴地对岳母说:节日快乐!然后大声地喊:祝妈妈节日快乐!我问女儿今天怎么庆祝。聚餐,再买个蛋糕吧。女儿欣然同意。岳母却不乐意了:可以,要吃蛋糕,咱们在家里做,我给你们做。女儿一嚷嚷岳母投降了:要是你想吃咱们就买,就聚餐。岳母终于答应了,但不是因为母亲节。
这件事刚说定,电话又响了。十妈让班车捎来些槐花、野菜、包子,让我按时到车站去拿。这份礼物是沉甸甸的,本应该是我们捎回去些祝福,却让十妈把祝福给了我们。尤其她给我捎的核桃絮包子是我日思夜想的东西。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些人家的孩子每到核桃飘絮的时候就会拿些里边黑乎乎但充满诱惑的包子到教室显摆。由于家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做这些,所以那香味让我羡慕了将近30年。今年清明我们一家三口回老家,看到核桃树长出了絮,就想起了心中的这种美味。也是顺口一说:过些日子等到核桃絮长熟了也蒸些包子捎下来,给我们尝尝鲜。
没成想,十妈真就在万忙的农忙时节给我们做了这麻烦的包子。我拿到后竟有沉甸甸的一包:还有新鲜的槐花,用水焯了晾干了的槐花,我叫不上名字的野菜,还有十几个新蒸的馒头。我们吃着包子已经吃不出里边的味道,满满的都是情意和爱。
在这样的日子,我能做些什么。遥远的地方无法兼顾,眼前的事情决不能怠慢。
我已经懒了很久,好像英子和岳母都成了我懒的理由。我原本蒸一手好馒头,由于岳母我忘记了技法。我原本炒一手好菜,由于英子我很少动过炒锅。我原本在洗衣板上洗一身干净的衣服,由于英子我很少动手了。而现在,我切切实实地感到了岳母的衰老和英子的疲惫。岳母已经对那一盆面无能为力,已经不能很轻松地把它们揉得光滑。在上一周,我主动承担了揉面的工作,但是我的手法已经忘记很多。揉光滑了就交给了岳母。她把面揉成圆柱,剁成馒头。今天又要蒸馒头,我就开始把这些技法从头到尾熟悉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心里想做,信手就来。而且我边做心里还洋溢着难有的幸福的感觉。
一向以吝啬著称的岳母今天也终于给我说了:给咱们家买台全自动洗衣机吧,就买个滚筒式的!这是我两年以来一直的提议,但是都被英子强硬地拒绝。这是岳母终于提出来的,英子笑了笑,再没有反驳。大概因为英子太忙,岳母力所不及,我又太没用吧。
说实话,我能做些什么,在家里我什么也做不好,只剩下一颗没用的感恩的心了。
愿天下所有母亲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