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峪河发源于淳化县和耀县(今耀州区)交界处的英烈山,宋《长安志》说“冶谷其山出铁,有冶铸之利,因以为名”。冶峪河系属石川河一级支流,渭河二级支流。河流由西北向东南流向,越淳化县城由泾阳县口镇三王沟入境,自口镇出谷,至三原鲁桥镇之双河口注入清峪河。我老家就在冶峪河南岸,属泾阳县云阳镇管辖。村子离河有三四百米。冶峪河是我们儿时的天堂。放学回到家,书包一扔,就提着草笼,和一帮子伙伴就飞向河滩。
冶峪河一年四季风景不同,各有风采。春天满河滩鲜花盛开,犹如一个百花园;夏天瓜果飘香,醉人十里;秋季河滩五彩斑斓,秋韵横流;冬季一片洁白,犹如童话世界。
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夏天的冶峪河。
冶峪河河滩每年都栽种西瓜、甜瓜,河两岸河滩地到处都是瓜园。每到夏天瓜熟的时候,那可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那个时候瓜园都是村上的,瓜熟的时候,都要安排好几个老汉看瓜,怕人偷。
我们那个时候偷瓜跟打仗似的,瓜园一侧安排几个娃提着割草的笼明目张胆地转悠,吸引看瓜人驱之;另一侧则头戴草编,匍匐前进,迅速进园,前摘后运……
爬在最前面的一般都是会挑西瓜的把式,能敲来瓜熟否,扯断瓜蔓,把瓜往身后一滚,紧跟其后的人快速接过,继续往身后的人传递,一直传出瓜园。胜利的成果特别喜悦。我们把西瓜转运到附近的玉米地里,蹲在地里,直接用拳头砸开西瓜,还有直接端起西瓜往地上一砸,西瓜砸成两半,一人端半个瓜,比过年还高兴,边吃边笑,直接是西瓜洗脸。感觉还没有熟的西瓜我们就埋在玉米地里,做上标记,过些日子再过来,挖出西瓜,继续上演着我们那无与伦比的喜悦。西瓜特别甜,如清泉,沁心润肺,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乐极生悲,一起不该有的悲剧发生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天我们偷完瓜,肚子吃得滚圆,就跑去河里游泳去了。
我们经常在一起的有五六个伙伴,那天狗剩很是骄傲地给我们说,他钻蒙眼(方言,潜泳的意思)很牛,能从桥这边钻到桥那边。我们几个就鼓动狗剩给我们钻下看看。狗剩二话不说,就下河开始钻了,一头钻入水中,钻进了桥底下,我们几个就站在桥这边等他出来,好大一会不见人影,我们几个一时蒙了,不知所措。还是大明反应快,大声喊:“赶快叫大人,救狗剩。”等大人们跑来,从桥底下的水里把狗剩救出来,人已经没气了。狗剩妈疯了似的跑到河边,抱着狗剩的尸体,悲天哭地,悲切哀嚎,众人拉都拉不起。整个河滩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人们都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
狗剩很聪明,学习很好,跟我又是同桌,情同手足。事情过去已经几十年了,但那一幕,如同昨天,电影般清晰地呈现在脑海,无法忘却。狗剩有个妹妹,后来嫁到邻村了,家里就剩下狗剩年迈的父母,狗剩妹妹一直经管着两位老人。我每次回老家,也都要去看看两位老人,每次狗剩妈见我提着东西进门,就急忙地迎上来,拉着我的手说,娃,你的心,婶跟你叔都领了,以后来就不要拿东西了。我就陪着两位老人坐在院子里拉家常,其乐也融融。
如今村子北面的冶峪河,早已经被改造成渠了,河滩也变成了良田,听说冶峪河下游还要被打造成生态保护湿地,青山绿水,美好家园。但每每想起儿时的冶峪河,却成了永久的回忆,无法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