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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7版
发布日期:2022年04月29日
丝绸之路千问千答(连载92)
○ 高建群


  欧洲篇·在乌拉尔山脉(下)
  那些方志、典籍和旅行者的札记中,记载着不少这样的故事。笔者愿意将它录一两个在上面。
  就在几年前,有好事的人类学家,对乌拉尔山区共十七个人类族群进行了基因提取测试。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乌拉尔人身上六成的基因来自西亚人种,四成的基因来自南欧人种。这个基因测试准确地反映了乌拉尔山脉历史上的民族融合和民族迁徙过程,它被称为枢纽是表述准确的。
  阿提拉围攻罗马城,并与红衣大主教圣·来奥签下城下之盟,撤兵的时间是公元 452年,而他死亡的时间是公元453年。而我们见到的典籍中记载的这些乌拉尔山匈人、高加索山匈人出现的时间是公元六世纪初。从五世纪刚过半时阿提拉死亡,到半个世纪后,这些溃败的匈人走入两山,从时间上说是吻合的。
  乌拉尔山还在它的东坡孕育了一条著名的河流,这就是鄂毕河。那东面孕育的,向北冰洋奔流的条条河流,基本上都是鄂毕河水系。发源于中国境内阿尔泰山的额尔齐斯河,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对它有过许多的描述,阿尔泰山最高峰友谊峰,以及友谊峰下那个绿宝石般晶莹的喀纳斯湖,我们也已不陌生。著名中国诗人白桦曾经站在额尔齐斯河口作诗说:“这是中国境内唯一一条敢于向西流淌的河流。”额尔齐斯河在穿越漫长的哈萨克丘陵以后,在结束了阿尔泰山对它的管束以后,在乌拉尔山下,它与鄂毕河相遇。同样地,鄂毕河也摆脱了乌拉尔山的管束,两条大河汇合在了一起,牵手在了一起。而后,它们合水一股,以鄂毕河为名,北向而去,直接注入北冰洋。
  喀纳斯湖的风景和乌拉尔山的风景极为相似,高耸的山岗,众多的湖泊,高可摩云的西伯利亚冷杉,塔状的云松,开满野花的草地,清冽甘甜的空气。这都是北冰洋季风的造化。不同的是,喀纳斯湖是多么地袖珍啊,而乌拉尔山脉,无遮无拦、大而无当。
  流经俄罗斯境内,有四条大的河流,它们分别是额尔齐斯河—鄂毕河、伏尔加河、涅瓦河和东欧境内的第聂伯河。我们在这不经意的叙述中,已经谈及了前两条。在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中,记得还跨过涅瓦河,导游说这是涅瓦河,我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水流似乎也不大,在长满绿树的丘陵地带穿梭。这也许是涅瓦河的上游吧(俄罗斯河、莫斯科河也都是涅瓦河的支流)。我许多年前到过涅瓦河注入芬兰湾的那个地方。水势汹汹,俄罗斯人在那里造了一座城市叫圣彼得堡。涅瓦河从城的中心穿堂而过。入海口处是高高的炮台。第聂伯河在东欧平原上,接下来,我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和一位白俄罗斯作家有过一次对话。我们就在河边,那美丽河流从明斯克城穿城而过,令整座城市柔美而轻曼。这条河是第聂伯河的一条主要支流,名叫斯维斯洛奇河。
  我们的“欧亚大穿越丝路万里行”车队,沿着乌拉尔山脉一侧,车速加到最大,风驰电掣,路途上一整天的时间,几乎遇不到一个人、一辆车,所以我们的车可以尽情地撒野。逶迤的乌拉尔山脉在远处,与我们并行。高速公路两侧,则是一平如镜的草场。我们到的这个季节,牧草已经收割完毕了,草场上每隔一段,就有垛起的圆状的草捆子。这些草捆子外面用白色塑料纸包裹了,它们一捆一捆,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摆成各种图案。
  我对这打马草的工作真是太熟悉了。我的右手大拇指上现在还有磨镰刀时,大刈镰割下的一块刀痕。不过俄罗斯草原的大草场,它的收割是用收割机,那打捆也是这机器同时完成的。这些打捆的马草既不会腐烂,也便于风干,且可以内中有一点点发酵,从而杀去草腥气。
  冬天的时候,这些牧草,将会被拉走,卖掉,而其中有一部分会被卖到中国。
  苏联时期,曾经在这乌拉尔—高加索地区进行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要将这些草场开辟成粮仓基地。结果这个计划实施几年以后,由于地表植被遭到破坏,黑风暴吹起,天昏地暗。苏联人见了,吓坏了,赶紧将这些农场搬走,将这些垦殖地重新变成草场。
  我们眼前见到的这一碧万顷、一平如镜的大牧场,就该是那退耕还草的地块了吧!
  后来我们的车队脱离了乌拉尔山的管束,进入伏尔加河流域。夜来则下榻在一个名叫罗斯托克的俄罗斯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