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篇·中亚枭雄跛子帖木尔(下)
有人说了,他不可能是早年小儿麻痹,这样当兵时体检过不了关的。诸位,一个跛子骑在马上,借助马的四条腿奔驰,只要他不下马,你是不知道他是个跛子的。即使下马,牵着马在草原上走几步,那又如何?长年累月地以马背为家的人,他们的膝盖会严重地弯曲,成为内罗圈,而坐在马鞍上的屁股,或者叫后臀,两疙瘩肉会严重地后坐,从而大马靴一穿,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瘸的。比如我吧,当我从草原回到内地以后,每每有人问我:你的腿是怎的了?
帖木儿是帖木儿帝国的奠基人。一三七○年,伤兵跛子帖木儿在他的家乡撒马尔罕起事。他杀死当时西察合台汗国的统治者忽辛,扶持傀儡统治者,自己则成为河中地的最高统治者。他宣称自己是察合台汗国的继承人,定都巴里黑,后迁都撒马尔罕,从而建立帖木儿帝国。
立国后,东攻东察合台汗国,继而,夺取波斯和阿富汗,攻占两河流域。一三八八年征服花剌子模。一三八九年到一三九五年,进攻金帐汗国(旧称钦察汗国),在著名的捷列克河战役中,灭脱脱迷失大军,并毁其首都萨莱城。一三九八年,顺阿姆河而上,进入北印度,入侵德里苏丹国,屠杀战俘十万人,战后撤出。一四○○年,帖木儿率兵进攻叙利亚,整个叙利亚领土被占领,名城大马士革被焚毁。
一四○二年春,帖木儿动用十四万大军,进攻正处于上升阶段的奥斯曼帝国。七月二十日,在安卡拉战役中大败奥斯曼帝国,虏其苏丹(国王)。
上面说的只是一些大的战役,至于那些小的战役更是不计其数。例如距离撒马尔罕约八百公里的老梅尔古城,也是毁于他的铁骑之下,而最后一代土库曼斯坦苏丹被他杀死。老梅尔古城我们知道,这是中亚最早的城市,丝绸之路名城,建城至今已有两千八百年。
晚年的帖木儿大汗筹划和发动了他的最后一次军事冒险,开始了他对大明王朝朱棣的军事远征,他事先做了周密的战争准备,将河西走廊地面的军事布防、山形水势、汲水点等等,都派细作画了地图,对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后勤补给,也做了安排。大明军队当时是一百三十万,而帖木儿帝国的军队是五十万。他推测了一下,觉得强悍的帝国军队,有把握打败大明,于是给朱棣下了战书。
一四○四年十一月,帖木儿从撒马尔罕出发,挥军东征明朝。一四○五年二月十八日,帖木儿病亡于哈萨克斯坦讹答剌,从而令这场东征无疾而终。
讹答剌位于今哈萨克斯坦奇姆肯特市南帖木儿车站东面,锡尔河注入咸海的入海口附近。帖木儿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儿子已经带领先头部队,抵达今天的乌鲁木齐附近。那地方当时叫别失八里,历史上它是大唐王朝的北庭都护府所在地,现在则叫吉木萨尔。
先头部队正在犹豫不决,不知道取哪条行军路线为好,是绕道弓背形的蒙古高原直插北京城呢,还是走河西走廊,走关中道过黄河,沿这条河谷平川地带,步步为营直取北京。这时传来帖木儿驾崩的消息。这样,人类避免了一场过早的世界大战。
帖木儿时年六十九岁。那天驻营期间,他喝了太多的酒。大汗平日喝的大约是些低度酒,那日阿拉伯世界给他送了些高度酒,大汗把握不住,于是喝醉了。喝醉后高烧不退,帐中随行医师,束手无策。他在回光返照之际,嘟囔了一句:永远不要放下自己手中的——剑!说罢,头一歪,死去。
帖木儿死去后,对大明王朝的战争已经无法进兵,于是先头部队撤回。而接着帖木儿帝国内部,四个儿子,诸多孙子,开始权力之争。这个建都于中亚河中地,给中亚史以及世界史留下深深痕迹的草原帝国,逐渐衰落。
后来,帖木儿的六世孙巴布尔,曾经重返南亚次大陆,在火烧了的德里的旁边,建了一座新德里城,并建立了一个显赫的王朝——莫卧儿帝国。莫卧儿被认为是“蒙古”二字的音译,该帝国统治北印度相当一段时间,著名的旅游胜地泰姬陵,就是一位莫卧儿皇帝的妃子的陵墓。
正当莫卧儿帝国强盛地沿印度河、恒河向海岸线发展,意欲攻取印度全境的时候。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一个时代已经结束,而另一个名曰“海洋时代”的时代已经开始。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从恒河入海处孟加拉湾、印度河入海处阿拉伯湾登岸,建立了一个准国家——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军向上游推进,遏制和打击了莫卧儿帝国的国力。
帖木儿陵墓位于他的故乡撒马尔罕。其墓造在一所清真寺的圣龛后面。凿开圣龛作为墓门。
而笔者在前面曾经说过一件事,二战前夕斯大林曾经命令凿开帖木儿石棺,以判真伪。后来陵墓掘开,石棺盖上写着这样一行字:假如再给我二十年时间,世界将在我面前发抖!众人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很能感受到这中亚王的雄霸之气。这时苏德战争爆发,斯大林遂令重新填埋,并对惊扰陵园表示歉意。
纪念碑倾圮了,花岗岩腐烂了,
流传他的英名要靠农夫悲凉的小调!
这是英国大诗人拜伦勋爵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