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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22年02月11日
故乡改变了模样
○ 张 雅
  岁月,把轻轻浅浅的记忆种植在童年的故乡。我心底里最清晰的画面莫过于村子东头的那口池塘。我们管它叫“涝池”,夏秋时节下暴雨发大水的时候,全村子的雨水都排到这口涝池里来,水聚得满当当的。于是,妇女们浣洗衣物,叔伯大爷们饮个牲口,连小孩儿们洗澡、练个“狗刨”,都有了好去处。
  日头很好的白天,姐妹们会或多或少地端上一盆衣服,提上自制的粗糙不规则的洗衣板,在涝池边找个地势较陡水势较深的地方,将岸边铲出一块平地,再找砖头石块支在水里,这样洗衣板才能架平,好洗衣服又不至于扯出水底的淤泥。这可是个技术活,我自己往往不会选地势,也支不稳洗衣板,全靠霞姐帮我完成这些洗衣前的准备工作。其实,洗衣也只是给大人们的冠冕堂皇的说辞,我们只是借洗衣之名来玩水的。特别是在炎热的三伏天,姐妹们各自站在洗衣板上互相泼水嬉戏,有时站不稳或者洗衣板本来就没有支牢靠,会滑进涝池的深水里,大家便纷纷跳进水里去“搭救”,踩着水底滑滑的淤泥,脚心里痒痒的,连心里也是痒痒的。大人们着急得大喊大叫,我们却狡黠地相互挤着眼笑。踩着淤泥站起来,水不过才齐腰深,凉凉的滑滑的感觉真好!女孩子害羞,是不好当众下水游泳的,这样便顺理成章地达到了目的。既然衣服都湿了,就索性在水里多待会儿,上岸后又要等衣服晒干才不至于挨骂。于是,一个午后的洗衣会延续到晚饭的时候,在母亲一声声的呼唤中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
  如今,一次次地接近又一次次地远离,故乡完全没了旧时的模样。那口涝池已经无影无踪,代之以平坦宽阔的广场,四周安装了各式各样的体育健身器材,围墙砌成镂空的花式砖墙。在中心开阔的广场,早晚都有大妈们做健身操、跳广场舞。
  我想起以前住的破土屋,冬天的时候老鼠常常最猖獗,我和母亲晚上提着笤帚和竹棍打老鼠,否则,它会在你的头顶或脚边乱窜,扰得你无法安睡。而如今,家家都是小洋楼钢化窗玻璃门,我们小时候的烦恼,如今的孩子怎么能懂?他们住着别墅洋房,喝着进口脱脂奶粉,吃着各种新鲜零食,玩着新奇好玩的玩具,简直是跌在幸福窝儿里了!
  走在老家宽阔的水泥板街道,两旁是整整齐齐的花坛风景树:玉兰笑开了花,蔷薇开得正盛,樱花已经落红满地,整个街道被桃红、粉红装点得喜气洋洋。高门楼大洋房一家高过一家,楼顶装置的太阳能明晃晃地刺眼。村里的宁静祥和让人流连忘返,村外是连片耕作的农田,麦苗儿已经拔节吐穗,又预示着今年的好收成。
  是啊,家乡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远去的土屋和涝池,承载了童年的欢乐,却无法给予安全和富足。远了,远了,我是走远了!匆匆地回望淹没了所有的烂漫。
  你看,小路旁的蒲公英又开出了嫩黄的花儿,它灿烂着、明媚着,它也必将会远行,撒播更多幸福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