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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6版
发布日期:2021年11月03日
救赎
救赎
  一日,整理书柜,从角落翻出一本附了薄灰的厚书。书的装线虽有些松动,但纸页并未散开,只是最上层的封皮不知飘落何处,无从得知书名。我拂了书上的灰,小心地翻开它。“辛弃疾”这三字便映入眼帘。往下,即是他的一首词。无疑,开篇是叹息之调:“甚矣吾衰矣。”作者叹他的老迈,惋他的孤独,恨他一生空为只余千丈白发。
  “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后世看辛弃疾,觉得他文韬武略,成就非凡。而他自己却以为“空垂白发,平生怅惘”。为何?只因自始至终,辛弃疾的志向都不是做一个文人,他望率千军万马,于沙场提携玉龙。不幸,庙堂晦暗,报国无门。原以为这就是词的情调了:一生念驰骋疆场之时,于醉里挑灯拭剑却志不得。但上阕末了,一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令我陷入沉思。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在茫茫的历史更迭中,有多少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和光同尘,与时舒卷”,岁月如同天上的云,在舒卷中永远向前走,温柔地向人们挥手,却从未停留。有一种说法,叫作让时间带走伤痛。但一些人,在与命运的抗争中,选择了自我救赎。如同历经千年而横亘的青山,无数人走进它的峰峦,都如同陌生的旅客。青山从来都是孤独的,但它保持着永恒的潇洒自在,不因世间的名利纷争而佝偻身躯,它千百年来独守原始的本真,得以挺拔伟岸。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人的一生会遇到诸多的困扰,以至于山重水复疑无路,以至于交游零落,灵魂黯然无光。但正如《肖申克的救赎》中一句话:“世间无非两种人,一种忙着死,一种忙着活。”生命是一种奇迹,有着惊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内心深处迸发的火星,能驱散一切阴霾。人的独特则在于眼观、耳听、心思,虽终不能忘却所经坎坷,然却能以心底的力量,独特的思想,以我观物,以共情入“有我之境”,从而实现与苦难释然、与生命和谐相处的精神救赎。汪国真曾写道:“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史铁生曾说:“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边缘,那就让我坐下来,看看悬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人的精神力量是无穷的,因为苦难,所以人类学会了救赎。有时,向着光奔跑,是一种救赎;有时,放下,也是一种救赎。正如鲁迅先生说:“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久置于书架的书籍,经尘埃浸入而显苍老,一旦擦拭,便散发出岁月的芳香。唐代高僧的《无相偈》中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每个人的生命都有熠熠生辉的底色,但岁月使心灵蒙尘,所以,只要将障蔽光明的尘垢掸拂,心灵依然会澄澈如初。
  (指导老师:韩亚莉)